醉云轩,二楼雅间。
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窗棂,刺得人眼睛发疼。
江晚柠、司徒澜、司徒雪三人横七竖八地躺在一张大床上,衣衫不整,发髻散乱,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气。
地上滚落着几个空酒壶。三人睡得正沉,对周遭的一切浑然不觉。
隔壁房间,柯云景也是四仰八叉地倒在榻上,鼾声如雷。
“砰——!”
一声巨响,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踹开!
刺眼的阳光和冷风瞬间灌入房间,紧随其后的是两道怒气冲冲的身影!
正是当朝丞相司徒风,以及他的弟弟、司徒雪的父亲——司徒云!
两位老臣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三个丫头,尤其是自家女儿那副毫无形象的睡姿,气得浑身发抖,胡子都快翘起来了!
“逆女!孽障!”司徒风指着床上的司徒澜,手指颤抖,声音因愤怒,“你……你们……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司徒云也是脸色铁青,看着自己女儿司徒雪,痛心疾首:“雪儿!你……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夜不归宿,在此与人酗酒宿醉!我司徒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巨大的怒吼声,终于将床上的三人惊醒了。
江晚柠最先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看到门口杀气腾腾的两位长辈,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清醒了大半!
她下意识地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司徒澜。
司徒澜也被吵醒,头痛欲裂,皱着眉睁开眼,看到自家老爹和二叔那副要吃人的模样,心里暗叫不好!
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爹,二叔……大清早的,吵什么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司徒雪也醒了,看到父亲,吓得缩了缩脖子,小声嗫嚅:“爹……”
“睡觉?!”司徒风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几步冲到床前,指着她的鼻子骂道!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啊?堂堂丞相之女,夜宿酒楼,与人酗酒!还……还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他意有所指地瞪了江晚柠一眼。
江晚柠一听不乐意了,柳眉倒竖:“喂!司徒丞相!你说谁不三不四呢?本宫可是……”
“公主殿下!”司徒风不客气地打断她,语气冰冷,“这是臣的家事!还请公主自重!”
他不再看江晚柠,转而对着门外吼道,“来人!把小姐给我扶起来!带回府去!”
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立刻应声而入,七手八脚地将浑身酒气的司徒澜从床上架了起来。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司徒澜挣扎着,不满地嚷嚷。
司徒风根本不理她,对着同样被架起来的司徒雪吼道:“还有你!也给我滚回去!禁足三个月!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房门半步!”
司徒云连忙应声:“是,大哥!”
司徒风又冷冷地瞥了一眼还在床上看热闹的江晚柠,冷哼一声。
他拂袖转身,押着挣扎不休的司徒澜,大步流星地下了楼。
司徒云也赶紧押着哭哭啼啼的司徒雪跟上。
醉云轩外,两辆丞相府的马车早已等候多时。司徒澜和司徒雪被毫不客气地塞进了马车,一路疾驰回府。
丞相府,司徒澜的闺房内。
司徒澜被婆子们“请”回房间,司徒风紧随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跪下!”司徒风指着地面,厉声喝道。
司徒澜揉了揉被拽疼的胳膊,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跪了下来:“爹,您至于发这么大火吗?我不就是跟朋友喝点酒,睡过头了吗?又没杀人放火!”
“喝点酒?睡过头?”司徒风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你还有理了?!你看看你!整天就知道花天酒地!招惹男人!”
“你还有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我司徒风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司徒澜听着父亲刻薄的辱骂,火气也上来了,抬起头,冷笑道:“我不知廉耻?爹,您别忘了,当初可是您默许我接近太子的!现在倒嫌我丢人了?”
“我花天酒地?我招惹男人?那也比有些人表面上一本正经,背地里尽干些龌龊事强!”
“你……你放肆!”司徒风被戳到痛处,老脸涨得通红,扬起手就想打下去!
司徒澜梗着脖子,毫不畏惧地看着他:“你打啊!打死我算了!反正我在你眼里,就是个用来攀龙附凤的工具!有用的时候哄着,没用的时候就嫌丢人!”
司徒风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女儿带着怨恨的眼神,最终还是没有落下。
他颓然放下手,疲惫地闭上眼睛,声音带着深深的无力感:“好……好……我管不了你了是吧?行!从今天起,你的月例银子,全部停掉!”
“你名下所有的铺子、田庄,全部收回!我看你没了钱,还拿什么去花天酒地!”
“还拿什么去养那些小白脸!你和你的那些‘朋友’,一起去喝西北风吧!”
司徒澜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嗤笑一声,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语气带着破罐破摔的决绝!
她硬着头皮说道:“断就断!谁稀罕你那几个臭钱!离了丞相府,我司徒澜照样活!至于我的朋友?”
她走到门口,回头看了司徒风一眼,眼神冰冷,“不劳您费心!我就是出去讨饭,也不会再回来求您!”
说完,她猛地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你……你这个逆女!你给我站住!”司徒风在她身后气得浑身发抖,怒吼道。
然而,司徒澜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院门外。
司徒风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踉跄着后退几步,跌坐在椅子上,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
他怎么就……把父女关系弄到了这般水火不容的地步?
冲出丞相府的司徒澜,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深吸一口气。
虽然放出了狠话,但一想到身无分文的窘境,心里还是有些发虚。
不过,她立刻想到了江晚柠和柯云景!对!找他们去!
天无绝人之路!她司徒澜,绝不会就这么认输!
这场父女之间的战争,显然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