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大营的叛兵被控制后,皇宫里的气氛松了下来。
星玄把于谦请进了翰林院的一间偏殿。这里安静,没人打扰。他从怀表里倒出一杯清水,递过去:“喝点吧,压压惊。”
于谦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水刚入口,他就觉得整个人轻了一圈,连脑子里的杂念都少了。他抬头看了眼星玄:“这水……不一般。”
“灵泉泡的,提神醒脑。”星玄坐在对面,没多解释,“你现在是兵部尚书,手里有权了,但光有职位没用,得把人练起来。”
于谦放下杯子,袖口上的铁链磨痕还没消。他低头看了眼,声音低却稳:“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京营那些兵,站都站不齐,真打起来就是送命。”
“那就别让他们硬拼。”星玄拿出一张图铺在桌上,“我见过一支队伍,装备差,人数少,但他们打得敌人不敢进村。靠的不是正面冲,是绕后、断粮、夜里偷袭。”
于谦凑近看图。上面画的是居庸关到宣府一带的地形,标着几条小路和隐蔽点。“这些地方……连我们边军都不常走。”
“正因如此,敌人更想不到。”星玄手指点了点几处,“你可以挑一批机灵的兵,组成小队,专走野路子。不求杀敌多少,只要拖住他们就行。等主力布防完成,再反扑。”
于谦皱眉:“兵部老臣不会同意。他们信的是阵战,讲的是堂堂之阵。”
“可瓦剌不信这个。”星玄笑了一声,“他们来抢东西的时候,从来不会提前下战书。你守规矩,人家偷你后院。”
于谦沉默片刻,忽然问:“你说的这支队伍,叫什么名字?”
“游骑兵。”星玄说,“我在另一个世界学的打法,叫游击战。核心就八个字——敌进我退,敌疲我打。”
于谦眼睛亮了一下。他伸手摸了摸地图上的几个标记点,像是在脑子里过画面。“如果真能练出来……确实能补上一道缺口。”
“我可以教你。”星玄说,“三天时间,给你拉出一支样板队。要是不行,咱们再换法子。”
于谦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你还真是不怕麻烦。”
“既然来了,就干到底。”星玄耸肩,“反正我也闲着。”
这时窗台上传来啪嗒一声。灵汐跳下来,赤脚踩在地上,手里捏着一小片闪着微光的东西。她走到于谦面前,踮起脚尖,把那片东西贴在他胸口。
“送你啦。”她说,“坏人靠近的时候会亮一下,提醒你。”
于谦愣住,低头看着那片还在发光的小碎片,像是天上的星星掉下来一块。他抬手轻轻按了按,感觉有点暖。
“谢谢。”他认真说,“我会好好用它。”
灵汐点点头,转身蹦回星玄身边,爬上他的肩膀坐下:“大哥哥现在有护身符啦!比我的小树还厉害!”
星玄笑着摇头:“你这孩子,净拿宇宙残渣当礼物送人。”
“这可是限量款!”灵汐晃着脚丫,“三千届宫斗剧加两百场星际战争才攒下来的,一般人我不给。”
于谦忍不住也笑了。他重新看向地图,手指划过一条山路:“你说的这条线,适合埋伏。但我担心一点——百姓会不会被牵连?敌人报复起来,最先遭殃的就是村子。”
“所以不能只靠军队。”星玄拿起笔,在地图边缘画了个圈,“每个村设预警哨,发现敌情就点烟。白天烧湿柴冒白烟,晚上点火堆。信息传得快,部队反应才及时。”
“还要教百姓躲藏路线?”于谦接话。
“不止。”星玄点头,“简单训练一下,让他们知道怎么报信、怎么藏粮、怎么引开追兵。敌人来了找不到人,抢不到东西,自然就不想再来。”
于谦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他站直身体,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北疆舆图上:“以前我一直想着怎么守住城门,怎么排兵布阵。现在听你说这些……才发现,仗还能这么打。”
“时代变了。”星玄说,“敌人也不是傻子,不会一遍遍撞城墙。他们专挑软柿子捏。我们要做的,就是让所有柿子都变硬。”
于谦回头看他,眼神坚定:“那就按你说的办。先在京营里选三百人,组建‘游骑试点营’。你负责训练,我亲自督阵。”
“成交。”星玄伸出手。
两人击掌定下。
灵汐在旁边拍手:“合作成功!奖励是今晚加餐!我要吃糖蒸酥酪!”
“你还真是时刻不忘吃的。”星玄无奈。
“能量补给很重要!”她理直气壮,“刚才那个发光片,消耗了我整整五分钟的宇宙能量储备!”
于谦笑着摇头:“我让人去准备。你想吃什么,都行。”
他说完,披上新赐的紫袍,整理衣领。刚要出门,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地图。
“你说的这些法子……朝廷里肯定会有人说妖言惑众。”
“那就让他们说。”星玄靠在椅背上,“等打赢了,谁还会记得当初谁骂得最凶?”
于谦点头,嘴角微扬:“也是。只要对得起百姓,对得起这片江山,骂声再多,我也认了。”
他推门走出去,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星玄收起地图,放进怀表空间。灵汐趴在他肩上,小声嘀咕:“我觉得大哥哥比以前酷多了。”
“因为他终于不用背黑锅了。”星玄说,“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搞事情。”
“那你明天什么时候开始训练?”她问。
“一早。”星玄站起身,“先把体能拉起来。跑不动的人,别说游击,连逃命都费劲。”
“要不要我帮忙?”灵汐眨眨眼,“我可以放点星辰风,吹他们一把。”
“算了。”星玄笑,“别把人吹飞了,回头说是妖术作祟,又得解释半天。”
“哼,凡人真难带。”她嘟嘴。
两人正说着,外头传来脚步声。一名小太监匆匆进来,手里捧着一份兵部名册。
“星公子,于大人让您看看这份名单,说是明日参加游骑营选拔的人员初定人选。”
星玄接过名册翻开。第一页第一个名字写着:李虎,原西山大营斥候,擅攀山,识路径。
他勾了勾嘴角:“挑得不错。”
灵汐凑过来瞄了一眼:“这个人……昨天被石亨的人打过,腿上有伤。”
“但他还是来了。”星玄合上名册,“说明骨头够硬。”
“那我给他一颗星星糖?”灵汐从袖子里摸出一颗发亮的小糖果,“吃了能睡得好,梦里还能练功。”
“随你。”星玄把名册收好,“不过别太多,不然明天他们以为自己无敌了,训练时摔跤更疼。”
“知道啦!”她蹦跶两下,“我可是专业后勤支援!”
夜风吹进窗子,卷起桌上的纸角。星玄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北斗七星正挂在北方。
他还记得刚穿越时,连方向都分不清。现在却已经能在不同的世界里,给人指路。
于谦说得对,守住京城不够,要守住的是人心和未来。
第二天一早,校场集合号还没响,已经有几十个士兵提前到场。有人活动筋骨,有人检查靴子,还有人蹲在地上画路线图。
星玄抱着 arms crossed 走进校场,肩上坐着啃糖的灵汐。
他扫视一圈,大声说:“今天开始,你们不再是普通步兵。你们要学的,是怎么用脑子打赢一场仗。”
一个年轻士兵举手:“星大人,我们要打谁?”
星玄笑了笑:“现在没人。但从明天起,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假想敌。”
灵汐吐出一颗糖纸,飘在空中像只小蝴蝶。
她轻声说:“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