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的北疆,还带着未褪的寒意。风沙卷着草屑,掠过代郡的营垒,将城墙上的 “燕” 字大旗吹得猎猎作响。张恒身着轻便铠甲,外罩玄色披风,披风的下摆被风沙磨得微微发白。他勒住马缰,目光扫过前方连绵的营垒 —— 壕沟里的尖木仍泛着冷光,十架简化版霹雳车排列在营墙之上,帆布被风吹得鼓鼓囊囊,与南方易京的杨柳春风相比,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透着肃杀之气。
“主公!代郡守将周武,率全体将士恭迎燕公!” 守将周武身披重甲,快步上前,单膝跪地。他身后的将士们,整齐排列,铠甲上沾着风沙,脸上带着风霜,却个个目光坚毅,腰间的刀鞘被握得发白。
张恒翻身下马,亲手扶起周武:“将士们戍边辛苦,不必多礼。” 他走到队列前,目光落在一名年轻士兵的手上 —— 那双手布满冻疮,指关节处还渗着血丝,却仍紧紧握着长枪。“你叫什么名字?守边多久了?”
“回燕公,俺叫赵勇,守边两年了!” 士兵声音洪亮,脸颊因激动而涨红。
张恒抬手,抚过他冻裂的手掌,掌心的粗糙与温度,让他心中一沉。“传我令,” 他转身对身后的侍从道,“将带来的酒肉、棉衣,全部分给戍边将士,每人两斤肉、一壶酒、一件棉袄!凡冻伤严重者,即刻入营医治,医药费由朝廷全额承担!”
“燕公万岁!” 将士们齐声欢呼,声音震得风沙都停了片刻。赵勇捧着分到的酒肉,眼泪差点掉下来 —— 他守边两年,从未见过主公亲自到边塞慰问,更别说如此丰厚的赏赐。炭火旁,士兵们围坐在一起,烤肉的香气混合着酒香,驱散了北疆的寒意,也暖了将士们的心。
次日,张恒在营中接见了附近五个乌桓、鲜卑小部落的首领。首领们身着华丽的狐裘,头戴缀着羽毛的皮帽,身上的银饰叮当作响,却难掩眼神中的敬畏与试探。他们带来了皮毛、牛羊作为贡品,双手捧着递上,姿态谦卑。
张恒端坐主位,身旁的田畴低声介绍:“主公,左边这位是乌桓那楼部的首领,右边是鲜卑素利部的,他们都受苏仆延牵制,立场摇摆不定。”
张恒微微颔首,示意侍从送上赏赐:“诸部远道而来,心意我已收下。这些丝绸、茶叶、瓷器,是燕国的一点薄礼,望诸部与燕国和平共处,互通有无。”
丝绸的光泽、茶叶的清香、瓷器的温润,让首领们眼睛一亮 —— 这些都是塞外稀缺的珍品。那楼部首领刚要开口,却见帐外传来马蹄声,陈莽带着五百精锐骑兵,在营外展开操演。骑兵们身着玄甲,手持长枪,阵型变幻莫测,时而如雁阵展开,时而如猛虎扑食,马蹄扬起的风沙,遮天蔽日。
“这是我燕国的精锐骑兵,” 张恒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安民城下,曹操十万大军,都败于我军之手。诸部若愿臣服,燕国必以礼相待;但若有人心怀不轨,犯我疆界,这便是前车之鉴。”
首领们脸色微变,纷纷躬身道:“我等愿永世臣服燕公,绝不敢犯燕国疆界!” 那楼部首领更是表态:“若苏仆延敢兴兵,我部愿为燕国前驱,共击之!”
张恒满意点头,又与他们约定了榷场贸易的细节,才让他们离去。田畴看着首领们的背影,笑道:“主公恩威并施,这些部落短期内必不敢妄动。”
离开代郡,张恒一行向东行进,沿途皆是草原与戈壁。抵达上谷时,天色已晚,他没有入住官府驿馆,而是直接前往军营旁的村寨。村寨里的边民,大多是早年的流民,在燕国新政下分到了土地,建起了土坯房。见张恒到来,边民们纷纷涌出家门,捧着刚煮好的奶茶、烤好的面饼,塞到将士们手中。
“燕公,尝尝俺家的奶茶!” 一位老妇人拉着张恒的衣袖,她的手上布满老茧,是常年劳作的痕迹,“要不是燕公分田给俺,俺一家子还在跟着流民跑呢!”
张恒接过奶茶,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暖了胸腹。他走进村寨,查看边民的居所、耕种的田地,得知村寨的水渠年久失修,当即下令:“徐丞相那边,速调粮草和工匠,修复上谷、渔阳的边境水渠,确保边民灌溉无忧。”
在渔阳,张恒处理了积压的案件。一名官吏克扣军饷、欺压边民,被他当场查实,下令罢官夺职,押往易京问罪;而另一名干吏,多年来安抚流民、修缮营垒,颇有政绩,被当场提拔为渔阳都尉。“燕国的官,是为百姓和将士服务的,” 张恒站在县衙前,对围观的百姓和将士们道,“凡贪腐无能者,必严惩不贷;凡勤政爱民者,必加官进爵!”
北巡历时近一月,行程数千里。张恒走过代郡的营垒,看过上谷的草原,访过渔阳的村寨,每到一处,必与将士谈心、与边民交流、与官吏议事。他的身影,出现在风沙弥漫的边疆,出现在炊烟袅袅的村寨,出现在操练震天的军营。
离开北疆那日,代郡、上谷、渔阳的将士和边民,自发前来送行。他们捧着酒碗,唱着塞外的歌谣,目送张恒的队伍远去。风沙中,“燕公万岁” 的呼喊声,久久回荡。
张恒勒马回望,北疆的草原在夕阳下泛着金色,营垒的轮廓在暮色中愈发清晰。他知道,这次北巡,不仅鼓舞了边军士气,安抚了边民之心,更震慑了蠢蠢欲动的部落。燕国的北疆,如同一块坚实的盾牌,挡住了塞外的风沙与威胁,为南方的发展与博弈,奠定了稳固的基础。
而此时,南方的江汉战场,传来了新的消息 —— 曹操大军已包围襄阳,刘表病逝,其子刘琮遣使请降。天下棋局,再次迎来剧烈变动。张恒握紧马鞭,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北疆已稳,接下来,该轮到他在南方的棋盘上,落下关键一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