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心里嘀咕,但脚下没停,直接穿过马路,走到了小楼那扇看起来就不太结实的木门前。
他也懒得找钥匙或者按门铃了,抬起脚,对着门锁的位置,不轻不重地踹了一脚。
“砰!”
一声不算太响的闷响,老旧的木门连同门框一起,应声向内倒塌,溅起一片灰尘。
门内是一个不大的前台接待区,光线昏暗。
里面乱糟糟的,文件散落一地,椅子东倒西歪,电脑屏幕碎了一个,像是刚被入室抢劫过的样子。
陈默皱了皱眉,迈过倒塌的门板,走了进去。
空气中除了灰尘,似乎还隐隐有一丝难以形容的......血腥味?
他踩着满地的废纸和杂物,沿着吱呀作响的木楼梯,走上了二楼。
二楼的光线更暗一些,只有一扇窗户透进些许阳光。
当他的目光适应了昏暗,看清二楼景象的那一刻,饶是陈默经历过不少大场面,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眉头紧紧锁住。
二楼的地板上,景象已经不能用乱来形容了。
那是一片狼藉的血肉地狱。
已经无法辨认原本形态的肢体被随意地丢弃,涂抹在地板上,墙壁上甚至低矮的天花板上。
暗红色的血液几乎浸透了每一寸木质地板,凝固成一片片粘稠的令人作呕的深色污渍。
碎裂的内脏和组织溅得到处都是,浓烈到极致的血腥味和一种内脏特有的腥臊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足以让普通人瞬间呕吐的恐怖气味。
如果能像拼图一样,把这些破碎的肢体和器官勉强拼凑起来的话,数量大概……刚好是五个成年人。
正好对应托尼查到的,“海洋守护者”组织核心成员的人数。
老实说这场面至少得评个18+,有心脏病史得还不让看得那种。
陈默的眼睛眯了起来。
不是因为眼前的血腥场面,比这更惨烈的他也见过。
让他心头一沉的是另一件事:
就在几分钟前,他站在街对面,用神识扫描这栋楼的时候,明明没有感知到任何尸体!
也没有如此浓烈的血腥味!
他的神识反馈是空楼!
怎么可能?
陈默立刻屏住呼吸,不是怕味道,而是需要更加专注。
他站在原地,双眼微闭,体内灵力疯狂运转,神识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波,以他为中心,再次向四周急速扩散扫描!
这一次,他捕捉到了一些极其微弱,正在飞速消散的痕迹。
是超凡力量的残留!
这股力量刚才完美地屏蔽了他的神识探查,直到他踏入这栋楼,或者直到某个特定时刻,屏蔽才解除,将这副地狱景象赤裸裸地呈现在他面前。
而几乎就在他全功率开启神识的同时,楼外街道上,由远及近,传来了刺耳而密集的警笛声!
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音清晰可闻,至少三四辆警车以一个近乎漂移的姿态,急停在了这栋小楼的门口!
“ NYpd! Freeze!”
“我们已包围这栋建筑!”
外面传来警察通过扩音器发出的紧张严厉的警告声。
陈默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窗外闪烁的红蓝警灯光芒,又低头扫视了一圈这人间炼狱般的二楼。
他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极其厌烦的表情。
“栽赃陷害……还搞得这么血赤呼啦的……”
他低声嘟囔了一句,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和被恶心到的感觉。
“妈的……老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弯弯绕绕的阴谋诡计了!”
.........
从陈默被警察“发现”在海洋守护者那栋血腥小楼里的那一刻起,事情就像被点燃的炸药桶,以惊人的速度席卷了全美乃至全球的新闻头条。
几乎所有的电视新闻频道、网络媒体平台,都在循环播放着几条关键信息。
陈默骑着虎鲸的罪证,他那张被放大的带着一丝慵懒笑容的大头照,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扒出来的。
以及那段明显经过剪辑的,他踹开海洋守护者办公室大门的监控录像。
录像在他进门后就戛然而止,紧接着画面就变成了一堆厚厚的马赛克,伴随着主持人用沉痛无比的语气描述着门后那骇人听闻,“惨绝人寰”的景象。
“……这是赤裸裸的、丧心病狂的泄愤行为!”
一位戴着金丝眼镜,表情凝重得像参加葬礼的主持人,对着镜头字正腔圆地控诉,
“这位来自东方的超能力者,先是涉嫌虐待珍贵的海洋哺乳动物,在被海洋守护者组织合理控诉后,非但没有反省,反而变本加厉,依仗其超凡的力量,以极其残忍的手段,入室谋杀了该组织的五名核心成员!”
“这是对法律、对人性的公然践踏!”
紧接着,画面切换到某个庄重的会议厅,一位穿着笔挺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国会议员,与纽约警局的副局长并肩站立,发表了联合声明。
议员先生义正词严地呼吁陈默主动投案自首,并慷慨地表示,只要陈默配合,他们会给予他一个“自述和辩解”的机会。
陈默坐在斯塔克大厦顶层的豪华客厅里,用遥控器关掉了那面巨大的落地屏幕。
他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一丝荒谬又熟悉的感觉。
“这剧本……既视感真强啊。”
他嘀咕着,“要是把屏幕上我那帅脸换成超人克拉克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那就更对味了。”
就在这时,客厅的门被推开,托尼穿着一身沾着些许机油的工作服,一脸无奈地走了进来。
“我说伙计,你下次来找我,能不能稍微……低调一点?用点不那么引人注目的方式?”
“现在全纽约,不,全世界都知道我这个钢铁侠,窝藏了你这个残忍的分尸杀人犯。”
陈默瘫在柔软的沙发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放心,托尼。正因为我在你这儿,他们才绝对不敢派SwAt或者军队来抓人。”
“事实上,我觉得待在你这儿才是最安全的。我要是在外面乱逛,搞不好走着走着,就会有一队士兵或者警察莫名其妙地死在我面前,然后罪名又得扣到我头上。”
听到陈默这话,托尼脸上的戏谑也收敛了,变得严肃起来。
他走到酒柜边,给自己倒了杯酒,眉头微皱。
“这事很不对劲。我动用了所有关系网,甚至联系了几个收了我不少政治献金的议员,但他们这次口径出奇的一致,都说不知情,或者含糊其辞。我就像被隔在了一堵无形的墙外面。”
陈默嘿嘿一笑,眼神里带着洞察:“当然收不到消息。我猜,你大概也是他们目标清单上的一员,我只是刚好被他们拿来当第一个开刀的借口和理由而已。”
托尼的表情变幻不定。
他史塔克工业是庞然大物,他本人与其说是个商人,更像是某种资本规则的制定者之一。
但他向来游离于华盛顿那些纯粹的政客圈子之外,理论上不会成为他们优先针对的目标。
可陈默的话,让他意识到,这次幕后的黑手,所图恐怕远超他的想象。
“他们这是想……重新洗牌?”
托尼抿了一口酒,沉声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真去参加那个狗屁的自述审判?”
“去,为什么不去?”
陈默笑了笑,眼神却没什么温度,
“对手费尽心机摆了这么大一个舞台,我要是不去捧个场,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不过……”他话锋一转,“肯定不是今天。”
......
陈默这种视指控如无物,甚至公然住在斯塔克大厦的行为,显然激怒了幕后推手,也给了媒体继续炒作的素材。
接下来的几天,电视上、网络上,对陈默的口诛笔伐达到了顶点。
各种所谓的“犯罪心理学专家”、“超人类行为研究学者”轮番上阵,分析陈默的心理变态倾向和超能力者对社会潜在的危险性。
更直观的是,街上游行抗议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举着粗糙的标语牌,上面画着扭曲的虎鲸和陈默被打叉的头像,写着“严惩凶手”、“超能力者滚出地球”、“史塔克交出杀人犯”等激烈言辞。
史塔克大厦楼下几乎每天都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喧嚣的抗议声浪甚至一度影响到了斯塔克工业的股价,虽然只是短暂的波动。
陈默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如同蚂蚁般聚集的人群,脸上没有愤怒,反而充满了越来越浓的好奇。
他刚刚挂断和周然的通讯,周然在另一个城市也看到了新闻,气得不行,嚷嚷着要过来把那些胡说八道的媒体大楼都给点了,被他好不容易才劝住。
让他真正在意的是另一件事——刘白。
他尝试联系刘白很多次了,通讯状态一直显示在线,但就是无法接通。
这太不正常了。
就算任务再紧急,也不可能长时间待在游戏里,除非有什么东西强行限制了他下线?
“什么见鬼的剧情能限制玩家下线?”
陈默摩挲着下巴,“也不怕刘白那小子直接饿死在游戏仓里?”
虽然他知道刘白等级高,身体能自动从环境中汲取微量能量维持基本生存,但一年半载不进食,就算饿不死,肯定也会瘦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