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远失魂落魄地回到孟府时,浑身早已湿透,雨水顺着他的发梢、衣角不断滴落,在门廊下积成一滩水渍。他脸色惨白,眼神空洞,仿佛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夫君?”苏如烟正准备歇息,听到动静出来查看,见到他这般模样,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你怎么淋成这样?不是去见朋友了吗?快把湿衣服换下来,当心着凉。”
她关切的话语和温柔的动作,此刻在孟远听来却如同针扎般刺痛。他下意识地躲开了苏如烟伸过来想替他擦拭雨水的手。
苏如烟的手僵在半空,有些错愕:“夫君?”
孟远猛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连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没事,只是喝多了些,头有点晕。我这就去换衣服。”他不敢看苏如烟的眼睛,匆匆绕过她,走向自己的书房。
苏如烟看着他仓促逃离的背影,心中疑窦丛生。孟远很少饮酒,更从未如此失态过。她敏锐地感觉到,丈夫今晚的异常,绝非“喝多了”那么简单。联想到近日秦墨的频频出现,一个不安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起。
难道……孟远见到了秦墨?
这个想法让她心头一紧。她站在原地,望着书房紧闭的房门,久久没有动弹。夜风吹来,带着雨后的凉意,她不禁抱紧了双臂,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书房内,孟远背靠着门板,无力地滑坐在地上。地上冰凉,却比不上他心中的寒冷。秦墨的话语在他耳边反复回响:“清歌是我的女儿!”“你用谎言构筑的婚姻!”
他痛苦地抱住头。怎么办?他该怎么办?失去苏如烟和清歌,等于抽走了他生命的全部意义。可是,若不放手,秦墨绝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身败名裂,同样会失去一切,甚至可能连累烟儿和清歌……
这一夜,孟远书房里的灯,亮到了天明。
而另一边,秦府也并不平静。
沈惊鸿从南山寺带回了一些模糊的线索。当年伺候的沙弥大多已云游四方,很难找到确切证人。但他从一个老香客口中隐约得知,三年前八月初八那日,似乎确有官家女眷到访,且行为有些诡秘,曾与寺中僧人私下交谈。
虽然证据不足,但这更加深了秦墨的怀疑——当年南山寺之事,柳嫣儿绝对脱不了干系。他甚至怀疑,孟远在其中也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否则时机为何会如此巧合?
“柳嫣儿……”秦墨默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原本对这桩婚事只有厌烦,如今却添了深深的憎恶。这个女子,心机之深,手段之狠,远超出他的想象。毁他姻缘,此仇必报!
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尽快让苏如烟回到自己身边。他必须加快动作了。
翌日早朝后,秦墨并未直接回府,而是命轿夫转道去了一个地方——京城最有名的金匠铺。“玲珑阁”。他要去取一件早就订做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