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烟一夜未眠,孟远的反常和秦墨的纠缠像两块巨石压在她心头。清晨,她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强打着精神在布行打理事务。
“夫人,您脸色不太好,要不要歇歇?”冬梅关切地问道。
苏如烟摇摇头,刚想说什么,布行门口的光线一暗,一个她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出现了。
秦墨今日未着官服,换了一身月白色锦袍,少了些许官威,却更显清俊挺拔。他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锦盒,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踱步走了进来。
布行里的伙计和顾客们顿时安静下来,好奇或敬畏地看着这位新科状元。
苏如烟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手指攥紧了手中的布料。
秦墨仿佛没看到她眼中的戒备,径直走到她面前,将锦盒放在柜台上,轻轻推开:“烟儿,看看喜不喜欢?”
盒内红丝绒衬垫上,静静躺着一支金镶玉步摇。玉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雕成展翅凤凰形态,凤眼以细小的红宝石点缀,栩栩如生。金丝缠绕成繁复的缠枝花纹,工艺精湛,一看便知价值不菲。最重要的是,这支步摇的造型,竟与她三年前不慎丢失的那支母亲遗物有七八分相似!
苏如烟瞳孔微缩,呼吸一滞。他……他怎么知道?
“我瞧你昨日珠钗碎了,这支步摇,算是我补给你的。”秦墨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这样的款式。”
这话语里的亲昵和暗示,让苏如烟脸颊发热,更是心惊胆战。她飞快地合上锦盒,推了回去:“秦大人厚爱,民妇承受不起。如此贵重的礼物,还请收回。”
“哦?”秦墨挑眉,指尖在柜台上轻轻敲击,“是因为孟先生不喜你收外男之物?还是……你不敢收?”
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能穿透她的内心。苏如烟被他看得无所遁形,只能硬着头皮道:“秦大人误会了,只是无功不受禄。”
“无功?”秦墨低笑一声,忽然俯身靠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替我养育女儿三年,这份功劳,岂是区区一支步摇能抵的?”
苏如烟浑身剧震,猛地抬头看他,眼中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他知道了?!他怎么会知道清歌的身世?!
她的反应无疑证实了秦墨的猜测。他心中狂喜,更是笃定。看着苏如烟瞬间苍白的脸,他既心疼又有一股扭曲的快意。
“你……你胡说什么!”苏如烟声音发颤,几乎站不稳。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秦墨直起身,恢复了正常的音量,但目光依旧锁着她,“烟儿,有些事,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我等了你三年,不会再等下去了。”
说完,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留下那句充满威胁和宣告的话,以及柜台上的锦盒,转身大步离去。
苏如烟呆立在原地,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秦墨的话像惊雷一样在她脑海中炸开。他知道了清歌的身世!他要来夺走清歌!那他接下来会做什么?会对孟远不利吗?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她该怎么办?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冬梅见她脸色煞白,摇摇欲坠,连忙上前扶住她。
苏如烟抓住冬梅的手,指尖冰凉:“冬梅……快去学堂……接清歌回来……就说……就说我病了,想她……”
她必须把女儿带在身边,一刻也不能让清歌离开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