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秦墨独立于修葺一新的苏宅庭院中,仰头望着苏如烟房中那盏未熄的灯火。金殿之上,皇帝陛下看向清歌那震惊、追忆,乃至隐含泪光的眼神,如同烙印般刻在他心头。那绝不仅仅是因为清歌酷似已故的云溪公主那么简单。那眼神里,有着更深沉,更复杂,近乎失而复得的狂喜与难以置信。
联想到苏如烟偶尔流露出的、不属于民间女子的仪态,以及她对宫廷礼仪、朝堂事务异乎寻常的熟稔,一个荒谬却又逐渐清晰的念头在他脑中形成。他需要证实。
秦墨小心翼翼地避开巡夜的守卫,他的动作轻盈得如同鬼魅一般,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月光如水洒在他身上,却无法掩盖他那冷峻而坚毅的面容。
终于,他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苏如烟的窗下。窗户微微开启,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仿佛是为他特意留下的通道。秦墨屏住呼吸,透过那微启的窗缝,窥视着屋内的情景。
只见苏如烟并未安寝,而是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她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双肩上,映衬着她那苍白的面庞。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铜镜上描摹着自己的轮廓,仿佛在抚摸着一个遥远的梦境。
秦墨的目光落在苏如烟的眼睛上,那是一双空洞而哀伤的眼睛,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和生气。就在这时,他听见了苏如烟那极轻极轻的声音,如同梦呓一般:“父皇……云溪好想您……”
这声音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在秦墨的脑海中轰然炸响!他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遭受了雷击一般,几乎无法稳住自己的气息。
“父皇……”这两个字在他耳畔回荡,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击着他的心脏。云溪……她竟然称陛下为父皇!这意味着什么?难道说,她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云溪公主?
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云溪公主,那个三年前传闻在狩猎中意外坠崖、香消玉殒的云溪公主!秦墨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惊和疑惑,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看似平凡的女子,仿佛要透过她的外表看到她内心深处的秘密。
这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变成苏如烟?!秦墨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各种疑问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不禁想起了关于云溪公主的种种传说,她的美丽、她的才情、她的修仙天赋……而如今,这个女子竟然以苏如烟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故事呢?
巨大的冲击让他脑中一片空白,心跳如擂鼓。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借助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想起南山寺的误会,想起苏如烟(云溪)那些与身份不符的言行,想起清歌那被指为“祥瑞”的莲印……无数线索在此刻串联起来,指向那个匪夷所思的真相。
就在这时,房内的苏如烟(云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窗口,厉声喝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