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半掩着,苏明宇稍稍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抬手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 “请进”,他迅速推开门走了进去。办公室内,布置得还算规整,一张宽大的办公桌,上面堆满了文件,墙边摆放着几个高大的书架,落了些灰尘。
坐在办公桌后的秘书,抬起头,看到苏明宇,微微一愣,随即礼貌地问道:“苏警员,有什么事吗?” 苏明宇快步走到桌前,语气急促地说:“我找常副局长,有急事!” 秘书皱了皱眉,目光在苏明宇脸上停留了一瞬,说道:
“常副局长和钱建国处长一起去海河饭店开会了,而且已经安排了饭局,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听到这个消息,苏明宇的心猛地一沉。他心里清楚,文伟强此刻正深陷险境,每耽搁一分钟,危险就增加一分。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文伟强被敌人抓住后可能遭受的种种折磨,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不行,我得马上找到钱处长!” 苏明宇在心里暗自说道。
他顾不上和秘书多解释,转身匆匆跑出办公室。走廊里,灯光昏黄黯淡,墙壁上的影子随着他急促的脚步来回晃动。苏明宇一边跑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去海河饭店的路线,想着怎样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那里。
警察局外,街道上一片嘈杂混乱。行人们神色匆匆,面无表情。路边的摊贩们有气无力地叫卖着,声音被呼啸而过的汽车声淹没。苏明宇冲到街边,四处张望着寻找可以乘坐的车辆。寒风如刀,割在他的脸上,他却浑然不觉。
好不容易拦到一辆黄包车,他跳上车,对着车夫大声喊道:“去海河饭店,快!越快越好!” 车夫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焦急,便用力甩了甩鞭子,黄包车在坑洼不平的街道上疾驰而去。
苏明宇坐在车上,眼睛紧紧盯着前方,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心中默默祈祷着能够及时找到钱建国处长,救回文伟强。
天津城的傍晚,阴霾如墨,沉甸甸地压在城市的上空。街边的路灯闪烁着微弱昏黄的光,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晕出一圈圈模糊的光影。冷风呼啸着,裹挟着尘土与寒意,肆意地穿梭在大街小巷。
苏明宇心急如焚,脚步匆忙地朝着海河饭店的门口奔去。他的发丝被狂风吹得凌乱不堪,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慌张。恰好在海河饭店的门口碰上常怀仁副局长和钱建国处长一行人开完会出来准备回警察局。
苏明宇见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拨开人群,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上去。他大口喘着粗气,声音因焦急而微微颤抖:“钱处长,不好了!文伟强在澡堂被人殴打,情况危急,您快跟我去解救他!”
众人匆匆赶到澡堂。澡堂内弥漫着浓重的水汽,好似一层厚厚的迷雾,模糊了视线。潮湿的地面上散落着凌乱的衣物,木桶横七竖八地倒在一旁。文伟强蜷缩在角落里,浑身是伤,血迹斑斑,他的衣衫褴褛,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无助。
钱建国处长看到这一幕,本以为他会怒火中烧,大发雷霆,可出乎意料的是,他竟异常冷静。他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苏明宇心中满是疑惑与不解,焦急地看向钱建国处长,暗自思忖:“钱处长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他最看重兄弟情义,如今文伟强被打成这样,他为何如此镇定?”
这时,邹益来满脸堆笑地走上前来,眼神中却透着一丝狡黠,解释道:“处长,您别误会,这只是我们在与文伟强切磋武艺,一时失手,才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苏明宇听后,心中怒火中烧,紧紧握着拳头,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心中愤愤不平:“这明摆着是殴打,邹益来却睁眼说瞎话,钱处长怎么能相信如此荒谬的解释?” 但他又不敢贸然发作,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愤怒。
钱建国处长沉默片刻,扫视了一圈众人,缓缓开口:“既然如此,那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说罢,转身便走。
众人见状,虽满心不甘,却也只能无奈地咽下这口气,跟着钱建国处长离开了澡堂。澡堂的门缓缓关上,那 “吱呀” 的声响仿佛是一声沉重的叹息,消散在这冰冷的夜色之中。
天津城的天空,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好似一块沉甸甸的铅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街道上,黄包车夫们弓着背,拉着车上神色匆匆的乘客,在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艰难前行。街边的店铺半掩着门,透着昏黄黯淡的光,仿佛也在这压抑的氛围中瑟缩着。
国民党天津警察局内,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弥漫着一股紧张又微妙的气息。在一处昏暗的角落里,邹益来正得意洋洋地和几个手下闲聊着。他想起之前殴打刑警二处警员文伟强的事,嘴角不禁浮起一抹轻蔑的笑。
在他看来,钱建国 —— 这个表面上的刑警二处处长,每天不是忙着他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就是沉迷于麻将桌,压根没把文伟强当回事,那件事肯定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他心里想着:“哼,在钱建国眼里,我们这些小喽啰,哪有他的钱和玩乐重要,文伟强被打,他怎么可能会放在心上。”
然而,在不远处的办公室里,刑警一处处长金子超正站在窗前,眉头紧锁,静静地注视着楼下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他很清楚钱建国的性格脾气和手段,钱建国可不是个会轻易咽下这口气的人。
此时,金子超脑海中浮现出钱建国平日里那副看似玩世不恭,实则精明狠辣的模样,心中暗自思忖:
“钱建国那家伙,绝对是在憋着怒火,他怎么会容忍自己的手下被人这般欺负。他现在不动声色,不过是不想在邹益来这种小角色身上浪费精力,一旦找准时机,必定会狠狠报复。”
金子超不禁为邹益来捏了把汗,同时也对未来局势的发展充满了担忧,他知道,这平静的表象下,正涌动着一股危险的暗流,随时可能爆发。
黄昏时分,残阳如血,给整个天津城镀上了一层悲壮的色彩。国民党天津警察局刑警二处处长钱建国,神色凝重地扶着被邹益来打伤的警员文伟强,匆匆走进医院的急诊大厅。
大厅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人来人往,喧嚣嘈杂。护士们推着担架车匆忙奔走,伤者的呻吟声、家属的哭喊声交织在一起,更添了几分紧张与慌乱。
文伟强的手臂上缠着简易的绷带,血迹已经渗透出来,殷红一片。他面色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每走一步都忍不住微微皱眉。
钱建国的心里满是担忧与心疼,这个年轻的警员,在执行任务时总是冲锋在前,这次更是为了保护重要线索而受伤。“坚持住,马上就到包扎室了。” 钱建国轻声安慰着,同时加快了脚步。
好不容易找到包扎室,医生和护士迅速忙碌起来。钱建国站在一旁,看着医生小心地解开文伟强手臂上的绷带,露出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他不禁握紧了拳头,暗暗自责没有保护好自己的下属。
文伟强紧咬着牙关,强忍着疼痛,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他心里想着任务还未完成,这点伤痛不算什么,绝不能在处长面前表现出软弱。
包扎完毕,钱建国扶着文伟强走出医院。夜幕已经降临,街道上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车辆穿梭,行人匆匆。两人走到车旁,钱建国打开车门,让文伟强坐进副驾驶座,自己则绕到驾驶座一侧上车。车内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气息,钱建国启动车子,缓缓驶出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