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猫着腰,脚步急促却又尽量放轻,像受惊的野兔般,朝着小巷出口奔去。他们身后,传来绑匪愤怒的咆哮:“想跑?没那么容易!” 唐美玉感觉那声音如同恶鬼索命,寒意从脊背直窜头顶。
就在这时,“砰!” 一声尖锐枪响划破死寂,一颗子弹擦着唐美玉的衣角飞过,她浑身一颤,差点跌倒。文伟强赶忙扶住她,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紧接着,第二声枪响又起,子弹在他们身旁的铁桶上溅出火花。绑匪们恼羞成怒,面目狰狞,手中枪支疯狂挥舞,口中骂骂咧咧:“看你们还往哪儿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老贺及时赶到,“嗖” 地一下拔出手枪。老贺隐身在街道拐角处那片浓重的阴影之中,“砰!砰!” 两声清脆的枪响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在街道上回荡。两名绑匪身子猛地一震,随后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唐美玉和文伟强呆立当场,望着那倒地的绑匪,大脑一片空白,一会才缓过神来,劫后余生的喜悦瞬间涌上心头。
夜色如墨,街头弥漫着令人不安的静谧,唯有偶尔传来的犬吠声打破这份死寂。突然,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那是国民党天津警察局的巡警们闻声赶来,他们的身影在昏黄黯淡的路灯下影影绰绰,犹如鬼魅一般。
唐美玉的心猛地一紧,她的手像钳子一般,迅速而用力地拽住文伟强,眼神中满是警惕与慌张。“快,藏起来!” 她压低声音,那声音因为紧张微微发颤。
两人猫着腰,匆忙躲到旁边一处堆满杂物的角落,周围散发着陈旧腐朽的气息,杂物在他们的触碰下发出轻微的簌簌声。
文伟强眉头紧皱,心中满是焦急与困惑。他原本满心想着带唐美玉回百顺胡同,那里虽说不上绝对安全,可好歹是他们熟悉的地方,有着他们共同的回忆。
他嘴唇动了动,刚要开口,唐美玉却抢先一步,声音低沉而坚定:“我要去外地几天,这次任务时间长,而且危险重重。” 她微微抬起头,目光穿过黑暗,似乎已经看到了远方那充满未知的旅程。
“不管你留不留在亭子屋,恐怕我都不会再回来了。” 唐美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绝,像是在对文伟强说,又像是在对自己强调。文伟强的内心瞬间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他望着唐美玉,眼中满是不舍与担忧。
“不行,这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他忍不住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唐美玉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这是任务,我必须去。你别管我了,照顾好自己。” 此时,巡警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的交谈声也清晰可闻。“仔细搜,别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说不定共党就藏在这附近。” 一个粗哑的声音传来。
文伟强咬了咬牙,还想再说些什么,唐美玉却用手指轻轻按住了他的嘴唇,示意他不要出声。
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躲在黑暗中,听着巡警们的脚步声在附近徘徊,每一秒都像是煎熬,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被发现。在这紧张而压抑的氛围中,他们清楚,这一次分别,或许就是永别。
国民党天津警察局的巡警们朝前方搜索过去了,唐美玉催促文伟强赶紧回家。文伟强心里也明白情况的特殊性,咬了咬牙,转身离去。
暮色如浓稠的墨汁,沉甸甸地压在这片寂静的街巷之上。昏黄黯淡的路灯,在薄雾的笼罩下,散发出微弱且摇曳不定的光,将唐美玉和文伟强的身影拉得悠长。
唐美玉紧盯着文伟强的背影,目光中满是担忧与牵挂,直到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小路深处,隐没于那片浓稠的黑暗之中。
此时,唐美玉才缓缓转身,踏入那条狭窄逼仄的小巷。她的脚步虚浮而沉重,每迈出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突然,一阵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从侧腹袭来,她的身体猛地一颤,险些站立不稳。
唐美玉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伤口,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温热的血水正源源不断地从指缝间渗出,逐渐浸湿了她的衣衫。
小巷里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墙壁上长满了墨绿色的青苔,在这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唐美玉拖着沉重的身躯,艰难地朝着前方挪动,每走一步,受伤的侧腹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愈发苍白如纸。她的心中满是绝望与无助,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深渊,找不到一丝出路。
终于,唐美玉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双腿一软,整个人朝着地面栽去。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试图抓住什么来支撑自己,却只抓到了冰冷潮湿的墙面。
随着 “扑通” 一声闷响,唐美玉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双手撑着地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模糊不清,黑暗如潮水般迅速向她涌来,她的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仿佛随时都会陷入无尽的昏迷之中。
老贺迅速跑到唐美玉身边,将她护在身后,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确认没有其他危险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唐美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着。她抬起头,看到老贺熟悉的身影,眼中满是惊讶与疑惑,声音颤抖地问道:“老贺,你…… 你怎么会在这儿?”
老贺收起枪,看着唐美玉,一脸严肃地说道:“我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吗?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 说着,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关怀。
唐美玉费力地抬起头,在朦胧的视线中,看到了老贺那焦急的面容。老贺在她身边,蹲下身子,一把将她扶起,手臂紧紧地环住她的腰,给予她支撑的力量。“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到车里了。” 老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满是关切与焦急。
唐美玉虚弱地点了点头,将身体的重量托付给老贺,在他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朝着车子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唐美玉都能感觉到生命的力量正从自己的身体里慢慢流逝,但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活下去。
终于,他们来到了车旁,老贺小心翼翼地将唐美玉安置在后座上,然后迅速坐到驾驶座上,发动车子,朝着医院疾驰而去。车子在寂静的街道上飞驰,而唐美玉则在黑暗中与伤痛和昏迷顽强地抗争着,心中默默祈祷着能平安度过这一劫。
百顺胡同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乱,陷入了一片前所未有的喧哗之中。午后的阳光本应慵懒地洒在青石板路上,此刻却被那嘈杂的人声与匆忙的身影扯得支离破碎。街边的槐树在微风中轻轻晃动枝叶,似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混乱惊到,沙沙作响。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文伟强像往常一样,迈着悠闲的步子朝胡同里走去。然而,还没等他走出几步,一抹突兀的白色闯入眼帘。胡同口,一辆警车静静停放着,车身在阳光下反射出冷峻的光,警灯虽未闪烁,却散发着一种让人不安的气息。
文伟强的脚步猛地顿住,心里 “咯噔” 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爬上心头。他不禁暗自思忖:“这胡同向来安宁,今儿个怎么会有警车?莫不是出了啥大事?”
在警车不远处,围聚着一群人,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文伟强赶忙加快脚步,凑了过去。只见三名身着制服的警察,神色严肃地站在崔家院门口。他们身上的警服笔挺整洁,警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彰显着威严。
其中一位高个子警察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我们是治安大队的巡警,现在依法指控崔雄安涉嫌非法偷盗。” 这话一出口,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呼。
文伟强只觉得脑袋 “嗡” 的一声,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崔雄安?那个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崔大哥,怎么可能会去偷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