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物理治疗结束。
“赵婶,我给你开活血化瘀的中草药,回去煎了喝,还有款是药油,这是我自己研发的,你涂于手掌,然后轻轻揉压硬块,早晚各一次。一个星期后,过来复查。”
胡大柱给开了药。
“好,胡医生,谢谢你,我现在胸口没那么痛了。你真是神医。”赵婶开心地说道。
“哪什么神医,一点皮毛。”胡大柱谦虚道,大病他自然是没本事看的,这种小问题,还是有配方可以用。
赵婶走后,胡大柱感慨啊。
两个村成了仇家,但村民和村民之间,还是该友善。
而赵家坡那边,此刻,乱套了。
赵家坡的人就发现,后山那条熟悉的渗水沟,竟然只剩下一道干涸的泥印!
他们赖以生存的、虽然微小但至关重要的水源,断了!
赵家坡顿时慌了神,派人顺着沟往上找,才发现源头被人截走,水都流向了张家坡!
赵老歪气得跳脚,带人去找张家坡理论,却被张老栓一句“水是我们张家坡的,我们爱往哪引往哪引!”给硬生生顶了回来。
想动粗?张家坡虽然穷,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这事,你们张家坡应该不敢,是不是胡大柱的主意?”赵三恶狠狠的问道。
“知道就行,你们有事,找胡大柱去,和我们张家坡无关,我们不想和任何村庄结仇。”张老栓还是很老实的,也说实话,既不想得罪胡家坡,也不想得罪赵家坡。
“给我砸了!”
赵老歪下令道。
“那可不行,你砸了,我怎么跟胡家坡的人交代?你们拦路收费,本来就百害无一利的事,也不能怪人家。”张老栓虽然老实本分,不惹事,但他还是是非分明的,黑白他心里还是能分辨的。
“赵老村,既然是胡家坡的报复,咱们还是找胡家坡的好。咱们没必要和两个村都结仇。”
一边的赵家村委拉着赵老歪和赵三,轻声说道。
这次,赵老歪和赵三倒没有动粗,而是说道:“回去商量一下,看看影响多大。”
赵老歪和赵三回去后,那是一肚子的火气啊。
一个堵路,一个堵水。
两败俱伤了。
“咱们打水可以去清水河打。”赵三提议道。
“清水河远着呢,村子这么多人,就这个渗水沟每天补充的水,不知道要去清水河打多少趟了。”赵老歪还是理性的。
这渗水沟虽然水源很小,但是每天24小时在流着,积少成多,量还是很大的。
“要不就算了,咱们把路放了?”
有友善的村民提议道。
“那怎么行,放了那就是我们认输了。可不能认输,谁都不能。”赵三态度很强硬。
本来事情的源头就是赵三引起的。
现在波及到村和村的斗争。
“可别忘了,咱们收的钱也能买水,干脆,让所有路过我们村的都收费,咱们就发财了。哈哈。”赵三见钱眼开,还想扩大他的收费业务。
赵老歪虽然也坏也贪,但他也知道,这样是不行的。
“到时候里面的村子全部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咱们怎么办?”赵老歪作为村长,还是要考虑全村的前程。
“还能把我们怎么样?打我们?杀我们?”赵三一提就是打打杀杀,他也不怕。
赵家坡其他村民有些已经有意见了,但是又不敢说。
赵三是村里的恶霸,惹不起。
“这样吧,咱们先观察观察。”赵老歪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要我说啊,那胡家坡的人路过我们村,都给抢了。反正有赵副书记扛着,怕啥?”赵三本来就是经常抢劫的,是真不怕事。
“过分了赵三,你就真不怕枪毙?赵副书记也不可能为了你赌上自己的仕途。”赵老歪村长要理智一点,聪明多了,还是能看清底层逻辑,没有跟赵三那样胡来。
不然,赵家坡非上天不可。
“怕啥?我抢了多少次了?那路过的村妇老子都不知道奸了多少个了,还不是好好的??”赵三嚣张道。
这个人渣,怎么还没人收拾他呢?
与此同时。
胡家坡也陷入了困境,这红枣林开垦完成,就剩打水窖,运水泥,等老天下雨种红枣苗子了。
可是路被堵。
水泥,砖头,苗子都运不进来。
这把胡大柱急得团团转。
胡大柱心急如焚,思来想去,如今能指望的,只有合作方冯老爷了。
他再次硬着头皮,来到了李家坡冯家那座青砖大院。
冯老爷听胡大柱说明来意,慢条斯理地呷着茶,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对于胡家坡和赵家坡的激烈冲突,似乎并不意外,也丝毫没有要动用自己关系去直接疏通道路的意思。
“胡村长啊,”冯老爷放下茶杯,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一副洞悉世情的模样,“你找我,是想让我找人,去跟赵家坡那帮泥腿子说和,或者干脆压着他们把路让开,是吧?”
胡大柱点点头,这正是他所盼的。
冯老爷却摇了摇头,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治标,不治本啊。我今天帮你把路说通了,明天他们还能找别的由头给你堵上。这事的根子,不在赵老歪那几个浑人身上,而在他们背后站着的人——赵良军,赵副镇长!”
他点破了这层关系,胡大柱心里一震,虽然早有猜测,但被冯老爷如此明确地说出来,还是让他感到一股压力。
“若没有赵良军撑着,他们敢这么胡作非为?”冯老爷笑了:“那赵三,我也听说过,无恶不作,却没有人收拾他?为何?”
“有赵良军撑着呗。”胡大柱回答道。
“呵呵,你想啊,一个副书记为一个痞子撑腰,可能吗?赌上自己的仕途,让自己下面的人胡作非为?就不怕祸及央池,把自己拉下水??如果这点考虑都没有,赵良军就当不上这个副书记了。”冯老爷这话考虑更深入。
“是啊,不应该啊,那为何呢?”胡大柱也想着,赵良军应该是为赵家坡着想,不应该是为赵三撑腰的人。
“赵副镇长扶持赵家坡种烟草,你们胡家坡种柿子种红枣,虽说项目不同,但在政策资源、甚至是在他赵副镇长的‘政绩盘子里’,难免有些比较。”冯老爷分析得条理清晰,“他默许甚至纵容赵家坡给你们使绊子,无非是想压你们一头,确保他的烟草项目能出彩。”
“那……冯爷,您的意思是?”胡大柱隐隐抓住了什么。
“我的意思是,”冯老爷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你要找的,不是能帮你临时疏通关系的人,而是能从根本上制衡赵良军的人!他在镇上有竞争对手吗?有!而且就在眼前!”
胡大柱眼睛一亮:“您是说……?”
“镇上管文教卫生的刘副书记,跟赵良军向来不太对付。”冯老爷点拨道,“老书记马上就要退了,空出来的位子,他们两个都是有力人选。这个时候,谁手下扶持的村子出了成绩,谁的脸上就有光。”
“你想想,如果刘副书记知道,赵良军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竟然纵容下面村子用断路这种下作手段,阻碍其他村子的正当发展项目,他会怎么做?”
胡大柱恍然大悟!
这是一招“借力打力”,或者说“驱虎吞狼”!
但他还有疑虑:“可……刘副书记会为了咱们一个村的事,直接跟赵良军对上吗?”
“会!而且一定会!”冯老爷肯定地说,“这对他来说,是打击对手、彰显正义的绝佳机会!你只需要把情况如实反映上去,强调这是利国利民的好项目,却被恶意阻挠,影响了脱贫致富的进度。”
“剩下的事,刘副书记自然会知道该怎么做。只要上面施加压力,赵良军必然要收敛,赵家坡那帮人,还敢再拦路?”
冯老爷一番话,如同拨云见日,给焦头烂额的胡大柱指明了一条破局之路。
这条路不是硬碰硬,而是巧妙地利用上层之间的矛盾,借势破局。
胡大柱站起身,对着冯老爷郑重地抱了抱拳:“冯爷,多谢指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离开冯家大院,胡大柱脚步匆匆,心里已经有了清晰的计划。
他不再去看那被堵住的路,而是径直回家,准备材料,他要直接去镇上,找那位素未谋面的刘副书记!
这一次,他要借一借这“东风”,吹散笼罩在胡家坡头上的阴霾,也为那亟待入土的枣树苗,闯出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