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课长!”
两名宪兵被真田绪野的目光盯在原地,冷汗瞬间浸透后背,急忙辩解:
“我们八......八点刚接班!之前不是我们看守!我们接班后绝对没有动刑!上面有命令,我们不敢!”
在两名宪兵惊悚的目光中,真田绪野径直走到谢殊面前。
他摘下手套,手掌直接按上谢殊的额头。
手心下触感滚烫。
“送医院,两个人,一起送。”他冷着声音。
副官反应最快。
“是!”
他立刻大声回应,一个箭步上前,几乎是从宪兵胳膊里把谢殊抢过来,抗到肩上。
后面,李易安还吊在刑架上。
两名宪兵这才惊醒,手忙脚乱地上前去解他身上的锁链。
李易安眼前的重影越来越浓。
他看到那个嚣张的公子哥被日本人慌张背着冲出审讯室。
一个模糊又荒谬的念头,猛地撞进他混沌的脑子。
怪不得……不怕死……原来……是他娘的……有背……
念头还没转完,李易安头一歪,彻底晕死过去。
......
余冲良赶到时,正撞上往外走的一行人。
“真田课长。”他讨好的打着招呼。
真田绪野停下脚步,看着他的眼睛,皮笑肉不笑:“余处长来的巧, 那就一起吧。”
说完转身就走,只留给余冲良一个背影。
一个又一个人从余冲良身边路过。
副官。
副官背着的嫌疑犯。
两名宪兵。
宪兵架着的军统人员。
余冲良:“???”
什么情况。
他满头雾水地跟在几人身后,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
二十分钟后,同仁会沪上医院。
“太久没吃东西,体力不支饿晕了,身体的旧伤没养好,尤其是腹部的位置,可能要落下毛病。”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对病床前的真田绪野汇报。
“大概什么时候能醒?”真田绪野问。
医生思考片刻,回答:“看病人身体情况,一小时到一天都有可能。”
“知道了,谢谢。”
说完这句话,真田绪野转身走出病房。
“滋呀——”
门被推开。
走廊里,余冲良正试图向副官搭话。
副官知全不言,装作听不懂他的蹩脚日文。
见真田绪野出来,两人不约而同的迎上去。
“中佐。”
“真田课长。”
真田绪野关上门,这才看向余冲良,脸上带着淡笑:
“余处长,这人,你抓的?”
余冲良刚本想答“是”,存活多年的潜意识让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应该换套说辞。
他顿了下,小心翼翼的开口:“是手下人动的手,我当时在全力抓捕李易安那个军统要犯......哪里出现问题了吗?”
真田绪野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问:“这位嫌疑犯具体干了什么。”
“在银行,我们执行抓捕行动的时候,这个....这位先生拉着我们的人不让走,说要换银元。”
“银元呢?”
“......在七十六号暂为保管。”
其实在余冲良家里,但是他不敢说。
“是他先换的银元,还是你们先开始的行动?”真田绪野笑容未变,继续询问道。
余冲良不敢作假,将自己了解到的信息实话实说:“他先提出用八成的市场价交换银元,之后我们开始的行动。”
“所以是交易进行一半,你们的人要跑,他才拦住?”
“......是。”
余冲良冷汗冒了满头,呼吸都不敢大声。
真田绪野没说话,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
然后。
“啪!”
毫无征兆地给了余冲良一个大耳刮子。
巴掌扇出破空声,声音又脆又响,在安静的走廊里炸开。
余冲良整个人被打的踉跄出去好几步,半边脸火辣辣的肿起来,耳朵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
他还没站稳,真田绪野已经走到他面前,动作优雅的将手套带了回去,甚至还伸手扶了对方一把,帮他站稳。
“余处长本事不小,连我亲弟弟,都能抓进特高课刑讯室啊。”
“......”
“!!!”
此话一出,余冲良脸当时就绿了。
怎么会是他弟弟?!
这次抓捕任务余冲良心知肚明,是真田绪野那个未露面弟弟进入特高科的敲门砖。
同时,也是自己拉近与这个年轻有为的日本军官关系的敲门砖。
结果现在自己把他弟当砖给敲了?
这还拉个屁啊!!!
能活着都是个幸事。
想到这,余冲良脑袋飞速运转,再次弯腰:
“课长!真田桑深入敌营,对本次抓捕行动的成功提供了极大帮助!是我眼拙,才没认出来,竟然将功臣误当做嫌疑犯抓了回去,我认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