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西装,赵家伟,原名增根大庭。
是早年,日本人埋进红党的暗桩。
......
消息传到谢殊这里时,他正在沈中纪那间临时改作的病房里帮对方复健。
“别动右手啊。”谢殊抱臂倚在墙边,“子弹擦着肩胛骨过去的,你不疼谁疼?抬左手。”
好好练练,左手也能开枪。
沈中纪刚清醒不久,面色惨白如纸,肩膀裹着层层纱布,他唇线绷得紧,侧过脸一言不发。
谢殊见他没反应,直接上手抓向对方的左臂,不等碰到对方,敲门声突然响起。
“咚咚咚!”
“谁啊?”谢殊转头。
隔着门板,余冲良的声音传来:
“是我,七十六号行动处处长余冲良。”
“进来吧。”
谢殊直起身,理了理衣服,门板发出“滋呀”一声响,余冲良快步走进来。
他假装看不见床上的沈中纪,凑近谢殊身边压低嗓音:
“那个红党说,自己是日本人。”
“......”
谢殊眼皮一撩:“什么玩意?”
余冲良字句清晰:“那个红党说自己是日本人,我初步验证了一下,有两成可信度。”
谢殊抓字眼:“两成?那八成是假的呗?”
“......”
余冲良足足两秒都没说出来话,他在思考眼前人到底是中文不好还是脑子不好。
——算了,只能是自己不好。
“......我拿不准,但您毕竟是日本人,辨认同胞总比我们容易,要不亲自去看看?”
“行吧。”
谢殊低头扫了眼腕表,匆忙往审讯室赶去。
离回档时限还剩一小时二十分。
还出幺蛾子。
蓝西装是被套吗,扒完一层还有一层?
起先,这家伙嘴硬的很,一个字都不吐,熬过一天后,这才开始零碎交代,消息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余冲良这人虽然趋炎附势,但还算有些真本事,至少审讯功夫在整个七十六号都是一等一的。
以防诈供,即便得了口供他也没有停手,反复熬审,直至对方精神涣散。
蓝西装快疯了。
这才开口。
说自己是日本人派到红党的卧底,并给出了上线的联络方式。
“这事传出去了吗?”
谢殊边走边问。
余冲良摇头,说:“刚审出来,第一时间过来找您了。”
想起谢殊进沈中纪牢房前吩咐过,不能随便打扰,听到什么都不能随便进的话,他又补充一句:
“原本想先通知成木少尉,验清真假再告知您,但我找不到他人,怕耽误正事,这才来打扰您的。”
听到成木介的名字,谢殊下意识摸摸鼻子,轻咳一声:
“他去办事了,暂时回不来。”
他被我杀了,暂时回不来。
那货警觉性太高,杵在门口只要稍有动静就冲进来,严重影响死亡进程。
谢殊本就因为他打伤沈中纪的事情不高兴,一生气干脆直接杀了,尸体就藏在他的办公室沙发后面。
“滋呀——”
谢殊推开审讯室的铁门,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皱着眉头走进去,熟练的从口袋里掏出口罩戴上,目光径直投向绑在架子上的血人。
蓝西装身体差点被对面盯出个窟窿。
余冲良在旁边给两人接线:
“这位是日军伍长,同你一样来自东京,你到底是华国人还是日本人,一验便知。”
蓝西装抬头看向谢殊,脸上血污遍布。
谢殊淡淡瞥了余冲良一眼,没接话。
他能验个屁。
别说东京人,他连民国人都不是!
验什么?能验出个什么?
不如死一趟来得痛快。
死之前再套些信息出来。
谁跟你在这玩碟中谍?
谢殊看完手腕上的时间,侧头对余冲良嘱托:“找个手脚轻的,给沈中纪喂些饭。”
吃饱了才有力气杀人。
说罢拖起把椅子坐到蓝西装面前,架起腿:“把刚才的供词再说一遍。”
“对了。”
谢殊身体微微前倾,指尖敲了敲铁椅扶手:“用中文。”
日语还得费劲巴力翻译。
“.......咳!”
喉咙中的鲜血被呸到地上,蓝西装气息微弱,断断续续道:“我叫......增.....根大庭,来自东京,七年......七......”
一句话差点说了十分钟。
“好了闭嘴!”
谢殊可没时间跟他耗,转向余冲良:“你说吧。”
余冲良双手交叠放在身前,闻言立刻上前一步,恭敬道:“是。”
“增根大庭,来自日本东京,今年三十四岁,七年前来到沪上,代号樱花,在当地居住四年,三年前加入红党,期间......”
余冲良说了将近十分钟,才将这位的供词说完,其中九分钟都是红党的机密信息。
谢殊微微摇头,边摇边叹气。
小嘴不大,叭叭叭倒挺能供啊!
谢殊腿一架腰一歪,开口就是嘲讽:
“帝国怎么训练的你,这点刑罚都受不住?”
根据蓝西装的供词,他每次得到的有用信息,都会埋在西郊老树下,从不与联络人见面。
自幼父母双亡,被当成特务培养,身份资料在来到华国前也被毁了,日方能证明他身份的只有一个人。
日本驻沪方面军参谋部情报课高级参谋,秋山信介,他的手中有卧底名单。
但也没真与蓝西装见过面。
没见过啊.....
谢殊摸了摸下巴,那这身份他也能干啊。
“嗒——”
谢殊斜眸扫过手腕处的机械表,墨蓝色的表面上,金属时针指向下午五点整。
距离死亡回档的三天时限,还有一个小时。
没时间废话。
谢殊:“既然没人认识你的脸,怎么证明你是增根大庭,而不是哪个冒充身份的狡猾红党?”
“脸......可以冒充,消息...做不得假。”
蓝西装气若游丝。
“我能说出......以前传递走的消息。”
谢殊语气悠闲:“可是秋山参谋死了,谁给你作证?”
余冲良本来也懒洋洋地站着,闻言猛得抬头:“???”
不是?谁死了?!
秋山信介?不活的好好的吗?早上自己还给他送过礼呢!
怎么可能死了?
这谣可不能瞎造啊!
没记错的话,秋山信介跟这位真田幸树好像还是堂叔侄的关系吧?
谢殊可不管别人想什么,晃荡着手里的铁鞭,撒谎撒的脸不红心不跳,重复道:
“秋山参谋死了,没人给你作证,你的身份还能怎么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