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
谢殊恍然大悟。
怪不得真田绪野情绪这么稳定,敢情是被原田惠子这个疯子千锤百炼,搞出抗体了。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啊。
“你俩怎么分的手?”
原田惠子慢条斯理地戴好手套:“我考上了东京帝都大学的博士,就跟他分开了。”
谢殊:“.......”
懂了。
你上岸了,就把真田绪野一脚踹了。
很符合常理。
原田惠子推着轮椅往外走:“你想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接下来就要听我的话了。”
她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
“你的身体经受不住太多的实验,我带你参观完所有实验室......最后,随机选一间送你进去。”
轮椅在走廊尽头停下,头顶的白炽灯亮的晃眼。
“这间,是低温实验室。”
原田惠子推开门。
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实验室很空旷,门口摆着个装满热水的浴缸,旁边有研究员在调试水温。
墙壁约莫半米高处,横着一根很粗的圆形管道,两边接着巨大的铁皮柜。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研究员正站在柜前计时。
“原田博士。”
“原田博士。”
两人看见原田惠子,立刻暂停手中工作,恭敬地弯了弯腰。
“还有多久?”原田惠子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
铁皮柜旁边的研究员看了眼手里的时间,回答:“十秒,九秒......”
看守热水的研究员走到墙边,倒计时结束时立刻拧紧阀门。
片刻后。
黑框眼镜研究员戴好防护面具与手套,确认没有任何一寸肌肤暴露在外,这才握住铁皮柜把手,用力一拉。
“吱呀——”
柜门开启的瞬间,冷气裹着个人形物体跌落出来。
“咔嗒——”
身体落地,声音清脆。宛如刚刚出窑的瓷片。
两名研究员小心翼翼地抬起他,放进四十五度左右的温水中。
......
骨肉分离。
自始至终,原田惠子的视线都牢牢锁在谢殊脸上。
“......哟?”
她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轮椅上攥得发白的手指上面。
“这就怕了,别急啊。”
似乎是觉得无趣,她推着轮椅往外走,拐过一个弯,转到另外一条走廊。
这里比刚才宽敞许多,像是个手术准备区。
旁边连接着几个小房间,隐约能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器械碰撞声,夹杂着几声短促的惨叫,又迅速归于沉寂。
“这里是气压极限实验室。”
原田惠子朝旁边的研究员递了一个眼神,对方立刻会意,抬手拉开距离二人最近的实验室门。
“啊!!!”
惨叫声传入耳中,沉闷,失真,又凄厉。
房间里有一个巨大的玻璃罩,玻璃罩里有一个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四散开。
原田惠子微笑解释:
“每次使用后都会清洗消毒,你躺进去的时候不用担心卫生问题。
.......
“这里是功能测试区,年纪越小的实验体,数据越标准。”
穿白大褂的人正在记录数据。
旁边的实验台上,躺着一个婴儿。
不,应该说是满屋子的婴儿。
有的泡在福尔马林里,有的晒干制成标本,有的被分解成若干部分,摆在台面上。
无一例外。
都是小小的。
实验台上传来微弱的哭声。
.......
“这里是干燥实验室。”
高温密室中,热气不断吹向蜷缩成一团的男女老少。
.......
“这里是饥饿实验室。”
所有人都闭眼躺在地面,脸颊凹陷下去,形同骷髅。
......
每走过一间,原田惠子的笑意就真切一分。
轮椅最终停在最后一间门前。
“这里是活体解剖室。”
床上躺着一个青年男人,肚子已经被割开,目光涣散着看过来。
刚刚好,能看见谢殊的脸。
他张了张嘴,鲜血顺着唇角往外流。
“......谢殊。”
只有嘴型,没有声音。
因为他没有舌头。
谢殊闭上眼睛,轻声问:“就这些吗?”
“你也没什么新花样了,细菌病毒呢?我怎么没看见?”
“那不是我的课题。”原田惠子语气平淡,“那种东西对身体多多少少都会有影响。”
“我有一个师兄在津城,是陆军共立医院的院长,专门研究细菌病毒,前几个月死了。”
“是东村英二?”
原田惠子挑眉:“你认识?”
我杀过。
谢殊没有开口。
他微微抬起眼皮,目光落在原田惠子扶在轮椅的右手上。
或许是一路的顺从让她放松了警惕,两人的距离不过二十厘米。
一天后再死太晚了......
他猛地向前一扑,对准原田惠子的右臂狠狠咬了下去。
“啊!!!”
原田惠子失声尖叫,用另外一只手拼命拍打着谢殊的脑袋,但是怎么也挣脱不开。
旁边的研究员慌忙放下手中器具,冲过来拉人。
拉不动。
跟条疯狗似的,牙齿死死嵌在原田惠子的肉里,鲜血顺着下巴往下流。
其中一名研究员拿起一把刀子就朝谢殊的肚子上面捅。
接连捅了好几刀。
紧咬的牙关终于松开。
原田惠子捂住几乎与骨头断开连接的一块肉,眼睛血红:
“把它给我丢到解刨台上,现在!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