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啊!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喜欢往我身上吐血啊!”
沈中纪都快崩溃了,脚底还不敢停,视线越来越来越模糊,眨动一下,眼泪便滚下来:
“你坚持住,我不会让你死的。”
谢殊:“......”
我坚持个什么劲呢?
纯吃苦呗?
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你.......你......”谢殊气都喘不匀,眼前的画面不断晃动。
他将脑袋搁在沈中纪肩膀上,声音断断续续:“你把我放下,你.....这个......死累赘......”
沈中纪拼命摇头:“你不是死累赘,你是我异父异母的亲生兄弟啊,我们结拜过的!我绝对不会丢下你自己跑的!”
谢殊:“......”
这毒他妈药喝的可真有先见之明。
他闭上眼睛,呸了口嘴里的血沫。
爱咋地咋地吧,反正两个小时之后能死.......卧槽不对!
上次就没死成!
自己被送医院,不知道医生用了什么方法硬生生拖到两天后才死。
......
这不完了吗这不。
谢殊双眼猛得瞪大,身体一个打挺,瞄准沈中纪侧脸回光返照般扇了对方一个大嘴巴子。
“......啪。”
他的右手轻飘飘落在沈中纪脸上......毫无威慑力。
倒也不能说是毫无。
至少把对方的眼泪拍匀了,补水消炎,效果显着。
沈中纪宛如被抽了鞭子的驴,“哞”的一声牛叫着前进。
“......”
智商不如猫狗,体能超越牛马。
偏偏是个人。
谢殊放弃与对方较劲,决定保存体力,闭上眼睛不再动弹。
......
八国保局,地下赌场。
赌场内很喧闹。
骰子与木桌碰撞的声音掺杂在男人们的大喊大叫里,突然出现两个浑身是血的人并不突兀。
大家只是分了个眼神,很快便回到自己该做的事情上去。
身上粘点血怎么了?
往右走两步,那儿还有砍手砍脚的呢。
他们眼下这局要是输掉,掏不出钱给庄家今天也得死这。
哪有功夫管别人死活。
“我压大!都别动!”独眼男人瞪大眼睛,将所有筹码通通推到桌面上。
场内依旧是一片喧嚣,两人的进入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
沈中纪背住谢殊,小心翼翼地走下一段很陡的台阶,来到赌场最内部。
这里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黑帮的人都在这里休息。
许言有一次喝多了吹牛,说自己能单手打趴五十个男人......打的就是这。
“咚咚咚——”
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内回荡。
走廊没有窗户,顶部吊着两盏昏黄的灯,密闭的环境显得潮湿又阴暗。
沈中纪喘着气,目光扫过两侧的门牌号。
103......105......107......
就是这。
他停在107前,抬脚便踹了过去。
“砰!”
门板反弹在墙壁上,巨大的声响吓得里面的人一激灵。
正在聚众打牌的数十名彪形大汉:“.......”
“哗啦——”
手中牌掉了满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门口两个找死的王八羔子身上。
草!
这里是休息室。
哪个不怕死的过来闹事?
最前面的壮汉一抹脸,擦掉了自己满脑子白条,指着前面两个长的跟小开似的人就骂:
“他奶奶的!不长眼睛......”
“咚!”
沈中纪膝盖一弯就跪了下去,强硬打断对方的话:“这是许言许少爷的朋友,日本人要杀他,求你们救救他!”
他这一弯不要紧。
谢殊那脆皮身体可受不了这突然变化的海拔,眉毛一皱,又是一口血吐出来。
温热的血溅向沈中纪下巴。
沈中纪的眼睛瞬间开闸,强压住才让自己的话语清晰:“你们救救他,许.....许言一会就到。”
肩膀上,谢殊勉强抬起眼皮。
他的目光正对沈中纪下巴,依稀可以看见对方不断张合的嘴。
但是听不见说什么。
再往下看,浅色的西装裤挨在肮脏的地面上,气得谢殊又吐了一口血:
“你个......软骨头......等劳资活了.....非得打死.....”
话未说完,谢殊眼前一黑。
嗅觉,味觉,听觉,现在是视觉。
四感尽失,周身围绕着淡淡的死感。
自己为何会陷入今天这步田地。
......
沈中纪会挨打的。
谢殊朝自己的二十八块金牌保证。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放平,随后缓缓上移,应该是担架,他的手被人握着,跟着担架一起走。
他记得.....刚才有经过一段很陡的台阶,很好死的样子。
突然,握住他的手消失。
“怎么了?”
沈中纪被拽走,目光移到身前的壮汉脸上:“你干嘛?”
壮汉犹豫两秒,开口道:“沈少爷,我们收留了你那位被日本人追杀的朋友的事,你可千万别告诉你舅舅李主任,不然我们青龙帮全都得倒大霉。”
“......我不告......”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沈中纪的心脏错落半拍,猛地转头。
谢殊身体已经从担架上栽下来,头刚好磕在台阶锋利处,正在往外渗血。
......
“谢殊!”
他猛地扑过去,看见的却是毫无声息的脸。
谢殊,卒。
.......
时间倒回一个半小时前。
日本陆军医院,三楼病房。
谢殊睁开眼睛,呆滞地望向天花板,轻轻喘了一口气,安排起接下来的行程。
先去隔壁朝原田雅子借车钥匙,送顾青出城,将他的老婆孩通通丢到游击队。
回医院,还车,叫黄包车去和平旅馆,取回落在那里的黑色吉普车。
沈中纪要自己送回的信就在吉普车里,还信,打对方一顿,回医院。
......
这些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
晚上请原田雅子吃饭,让她明天陪自己去趟司令部,摸清地形后把司令部炸掉。
炸完看看时间,说不定能把陆军司令原田.....嘶,叫什么玩意来着......原田狗熊?
把狗熊的熊掌剁了扔到真田绪野被窝里当礼物。
正好。
原田惠子不是死了吗?
父女合棺,黄泉路上不孤单。
真是三生有幸遇见自己这个活菩萨。
这样想着,谢殊薅掉手背的输液针,起身边往病房外走。
等真田绪野发现不对劲回头看时,谢殊已经走到门口,右手正在拧动门把手。
“你想去哪?”
身后传来贱人的声音。
谢殊动作未停,继续拧动门把手,嘴角一撇翻了个白眼。
直接翻进门口铃木川的视线里。
铃木川:“????”
谢殊:“......呵!”
他转过身,看向真田绪野的眼睛,悠闲地靠住门框:
“我和铃木川同时掉河里,你先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