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点的总裁办公室，只剩桌角一盏台灯漏出暖黄光晕，将武明空的影子投在三米长的红木办公桌上。窗外的集团大楼早已褪去喧嚣，唯有零星楼层还亮着灯，与桌前两张铺展的A3纸形成奇妙呼应——左边的中层人事架构图上，红、蓝、黑三色笔迹交错，红色圈注的“王皇后阵营”字样格外醒目；右边的手写名单纸边已被反复摩挲得起毛，八个名字清晰地分成两列。半杯冷透的美式咖啡旁，近三年的部门绩效报告与员工考评表堆成小山，彩色便签在纸页间扎出密密麻麻的记号。
武明空的指尖落在“陈默”二字上，指腹摩挲着纸面。前日批阅研发部绩效时，这个名字就牢牢刻进了她的脑海：研发部副总监陈默主导的“高效储能技术”研发成功率高达92%，相关专利已获得三项授权，却连续三年未获提拔，考评表上“缺乏团队领导力”的评语潦草得像应付差事。视线移向架构图另一侧，红色标注的“刘梅”让她皱起眉——行政部副主任刘梅的绩效连续两年仅为“合格”，却霸占着经费审批的核心岗位，去年更是以“流程合规性不足”为由，三次驳回陈默的研发经费申请，导致项目进度滞后两个月。
“政策落地靠执行，执行关键在人事。”她低声念出母亲日记里的这句话，笔尖在纸上重重圈定。最终确定的名单泾渭分明：提拔类四人，陈默从研发副总监升任新能源项目负责人，直管核心研发一至三组并享受总监待遇；赵毅从销售部华南区域经理提拔为销售副总助理，专攻东南亚渠道拓展；林晚由监察部专员提为副主任，主抓内部审计；周涛从采购部主管升为副总监，对接所有核心供应商。这四人要么是被派系压制的技术骨干，要么是李治时期的老员工，忠诚度与能力双高。调离类四人则全是派系边缘的庸才：刘梅转任工会副主席，剥离审批权；张磊从财务部主管调至海外子公司任出纳，远离核心账务；吴强从安保部经理改任后勤保障组组长，架空管理权；孙倩从人力资源部专员调去培训中心当讲师，失去人事任免参与权。
次日清晨，徐助理拿着拟好的调令走进办公室时，武明空正在逐字修改措辞。“提拔陈默的调令，要突出项目需求，改成‘为加速新能源核心项目落地，提升技术攻坚效率，任命陈默为新能源项目负责人’；刘梅的调令要留足体面，写‘为强化工会服务职能，提升员工凝聚力，任命刘梅为工会副主席，主抓员工福利与文化活动’。”她放下笔，眼神锐利，“所有调令只提‘工作需要’，绝口不提派系、打压，把‘优化结构’的幌子做足。”
调令拟定后，武明空没有直接签发，而是先约了人力资源总监王芳。王芳推门而入时，桌上已摆好提拔四人的绩效数据与项目成果报告。“王总监，你看这几份人事调整方案，”武明空指着陈默的资料，“他的高效储能技术刚好匹配新能源项目的需求，让他牵头能少走弯路；赵毅在华南区域的渠道拓展率连续两年第一，东南亚市场需要他这样的实干派。”她又翻到刘梅的调令，“刘主任在行政岗待了五年，经验丰富，调去工会能更好地盘活员工关怀工作。”王芳是集团出了名的中立派，见调令理由扎实、流程合规，当即点头：“武总考虑得周全，人力资源部会立刻推进手续办理。”
分层约谈时，武明空的沟通策略更是精准拿捏。面对陈默，她开门见山，语气恳切：“我知道你之前的才华被埋没了，这次给你全权负责新能源项目，资金、资源我来协调，你只管放手搞研发，出了问题我担着。”陈默攥着调令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眶发红：“武总放心，三个月内我必拿出核心技术突破，不辜负您的信任！”他当即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翻出优化后的研发方案，“这是我熬了两夜改的，把之前被卡经费耽误的进度都补回来了。”对林晚，武明空则压低声音，直接交底：“行政部那笔每年500万的匿名支出，我要你查到底，过程中不管遇到谁的阻力，都可以直接向我汇报。”而面对刘梅时，她语气温和，给足台阶：“工会工作关系到整个集团的凝聚力，集团很重视，以你的资历和经验，肯定能做出成绩，后续有合适的岗位调整机会，我会优先考虑你。”刘梅脸色发白，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接下了调令。
调令正式下发当天，集团内部就掀起了细微却清晰的震动。陈默接到通知后，第一时间带着研发方案冲进武明空的办公室，熬了两夜的眼睛里满是兴奋的光；赵毅在调令下发次日一早就提交了东南亚渠道拓展细化方案，方案里特意标注“已与此前被压制的三家核心经销商重新对接，预计本月可签订3个百万级订单”；林晚更是效率惊人，三天后就拿着初步审计报告汇报——刘梅任职期间，曾以“员工节日福利”名义采购过三批溢价30%的礼品，供应商注册信息显示为“王氏商贸公司”，法人是王皇后的远房侄子，涉及金额合计86万元。
调离人员的怨愤同样藏不住。刘梅刚到工会报到，就躲在消防通道里哭着给王皇后打电话，抱怨武明空“借故打压”。王皇后在电话里语气安抚：“先忍忍，别正面冲突，我让吴涛去打探下其他人的情况。”挂了电话，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张磊被调去海外子公司时，在财务部办公室摔了文件夹，骂骂咧咧地喊着“刚掌权就搞派系清洗，这集团迟早要乱”，这话刚好被路过的监察部专员听到，转头就汇报给了林晚。安保部经理吴强更干脆，直接递了张“高血压需静养”的病假条，迟迟不去后勤保障组报到，摆明了要消极抵抗。
一周后，人事调整的成效彻底显山露水。陈默主导的新能源项目，通过优化研发流程，将核心技术攻坚周期从原来的半年缩短至三个月，研发部的专利申请量环比增长50%；赵毅成功签下东南亚三家经销商的订单，合计金额5800万元，比上月同期增长40%；周涛重新梳理核心供应商体系，仅传感器采购一项就压低了12%的成本，为研发部节省了320万元预算；林晚查出的86万元违规支出，经法务部核实后启动追责程序，刘梅彻底没了往日的气焰。在月度高管会上，武明空借此事顺势提升监察部权限：“今后监察部直接向代总裁汇报，不受其他部门干涉，发现违规问题可直接立案调查。”徐助理在会后的晨会简报中明确提到：“各部门协同效率提升30%，跨部门审批时间从原来的3天缩短至1天。”
茶水间和电梯间成了消息发酵的场所。中立派高管私下称赞武明空“用人识才，敢破敢立”，认为提拔陈默等人能切实提升集团效率；褚遂良派系的人则阴阳怪气地议论“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得太急容易引火上身”；基层员工的反应最直接——陈默上任后，不仅优化了研发部的加班餐标准，还打通了经费审批绿色通道，之前要等一周的采购流程现在三天就能办完，大家的工作积极性明显提高。徐助理把这些反馈整理成简报交给武明空时，她只淡淡批注了一句：“关注消极抵抗者，若影响正常工作，按集团规定严肃处理。”
话音刚落，办公桌上的加密电话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褚遂良的分机号，接通后，褚遂良的声音温和得像春风拂面，却裹着藏不住的寒意：“武总啊，这一周人事变动好几起，底下员工私下有些议论呢。眼下李总病重，集团正是需要稳定的时候，咱们还是以大局为重，少动人事为好啊。”
武明空清楚，这次人事调整只是“小试牛刀”，调离的都是派系边缘人物，王皇后和褚遂良绝不会善罢甘休。她当即让许敬宗加强对调离人员的监控：“张磊去了海外子公司，重点盯他的账务操作，防止他做手脚；吴强消极旷工，收集好他的考勤记录和工作交接情况，按旷工规定处理，杀一儆百。”同时，她叮嘱陈默加快项目进度：“只有拿出实打实的业绩，才能堵住那些悠悠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