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前三日,夜色中的乾清宫灯火通明,却比往日多了几分静谧。朱标摒退了所有内侍,只留长宁公主在身旁。
烛光下,朱标看着女儿身着常服,眉目沉静的模样,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在东宫偏殿里踮着脚为他尝药的小小身影。他放下手中的茶盏,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鲜少外露的温情:“宁儿,过来坐。”
长宁公主依言走近,在父亲下首的绣墩上坐下,抬眼便对上父亲满是慈爱与复杂的目光。
“再过几日,你便要出嫁了。”朱标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说不尽的感慨,“朕这心里,既是欣慰,又实在不舍。”
他微微倾身,目光如同穿透了时光:“朕都知道的。知道你从小就比旁人心思细,眼光长远。还记得你七岁那年,东宫属官中有人被牵扯进一桩贪墨案,人心惶惶,是你注意到一个被忽略的账目细节,悄悄告诉了朕,才避免了一场冤狱,保全了东宫清誉。”
长宁公主微微垂眸,轻声道:“父皇,那时儿臣只是偶然瞧见……”
朱标摆摆手,打断她,继续道:“还有你学医救人。朕知道你不仅仅是兴趣,更是见朕与你皇祖父常年操劳,龙体欠安,心中忧虑。你亲自尝药,钻研医理,不仅调理好了朕的旧疾,便是你皇祖母……”他声音低沉了些,“当年太医署都束手无策时,是你用金针与汤药硬生生为你皇祖母延了五年寿数,让她走得安详,也让你皇祖父在最后那几年,戾气消减了许多,少造了许多杀孽。”
这些话,朱标从未如此直白地说过。长宁公主抬起头,眼中已有水光浮动。那些深藏在岁月里的付出与隐忍,原来父亲一直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朕更知道,”朱标的声音愈发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珍视,“你哥哥雄英,性子急,处事颇有你祖父之风。从小到大,是你这个妹妹,在他身边时时提醒,处处帮衬。他今日能如此沉稳持重,有你一半的功劳。可以说,没有你,便没有今日稳固的东宫,也没有朕这个可以安心交付江山的太子。”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那动作充满了父亲的怜爱:“宁儿,你为这个家,为这个国,做得太多,也牺牲了太多寻常女儿的乐趣。朕心里,都明白。”
长宁公主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她并非觉得委屈,而是那种被至亲之人全然理解、珍视的触动,瞬间冲垮了她的心防。她哽咽道:“父皇……这些都是儿臣该做的。”
“没有什么该不该。”朱标拿起一方明黄的绢帕,亲手为女儿拭去眼泪,语气无比郑重,“你是朕的女儿,是大明的公主,但你首先是你自己。朕宠爱你,珍视你,不仅仅因为你是公主,更因为你是朱长宁,是朕那个心思玲珑、坚韧善良、有着雄鹰般视野和胸怀的女儿。”
他凝视着女儿,目光深邃如同夜空:“今日召你来,就是想告诉你。即便出嫁,你依旧是朕最珍视的女儿,是大明的长宁公主。朕不希望因为这婚姻,就束缚了你的翅膀,磨平了你的锋芒。”
“陈景然是个好孩子,朕相信他懂你,也配得上你。日后在朝堂,在家中,朕望你依旧能如以往一般,秉持本心,施展你的才华与抱负。不必困于世俗对妇人的那些所谓‘规矩’。这大明的江山,有你的一份心血,未来,也需要你继续辅佐你皇兄,守护这来之不易的盛世。”
这番话,如同最温暖的港湾,给予了长宁公主无穷的力量。她知道了,她的舞台从未改变,只是身边多了一个可以并肩同行的人。父皇给予她的,是超越父女亲情的、一位君主对栋梁之才的最高认可与无限信任。
她起身,整理衣冠,向着朱标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大礼,声音清晰而坚定:“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必不负父皇期许,不负大明江山!”
朱标欣慰地笑了,亲手将她扶起:“去吧,朕的公主,风风光光地出嫁。”
乾清宫的烛火,将父女二人的身影拉长,温暖而坚定。这一夜的谈话,是慈父对爱女的送嫁之言,更是一位明君对社稷肱骨的郑重托付。
晨光初露,南京城的轮廓刚被染上一层朦胧的金色,皇宫深处便传出了一连串急促而庄严的钟鼓声。这声音穿透了晨雾,惊醒了尚在沉睡的都城,也预示着今日又将有非同寻常的大事发生。
果然,没过多久,一队身着簇新绯色官袍的太监,手捧明黄色的圣旨,在羽林卫的护送下,分几路从午门出发,将一道道圣意传遍了朝堂内外、王公贵族府邸。
当司礼监掌印太监在奉天殿广场,用他那特有的尖细嗓音,一字一句地宣读追加的赏赐与特权时,原本肃静的人群瞬间被点燃,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赐长宁公主东珠十斛,各色宝石二十匣,赤金、白银各万两……前朝字画五十卷,古玩玉器百件……”
念到此处,太监特意顿了顿,目光扫过下方震惊的群臣,才继续道:“……另赐羊脂白玉‘江山永固’玉山子一尊!”
“嘶——”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那“江山永固”玉山子,乃是内府镇库之宝,传说中耗费了数千工匠,历时三年才雕琢而成,其价值早已不能用金银衡量。皇帝竟将此物赐给公主作嫁妆,这份宠爱,已然超越了常制。
“……杭州西湖皇庄两座,松江良田千顷,增苏州食邑至五千户……”
“特许公主府参与市舶司一成海外贸易分红,赐盐引、茶引各千引……”
商业上的特权更是让在场的勋贵们眼红不已。市舶司的利润,那是日进斗金的买卖,盐茶专营更是朝廷的命脉之一,皇帝竟如此大方地将这些交给女儿,这已不是简单的“嫁妆”,而是实实在在的“泼天富贵”。
然而,真正让所有人惊掉下巴的,还在后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长宁公主朱长宁,聪慧敏达,孝悌恭顺,朕心甚慰。今特赐特权,以彰显其荣:其一,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其二,剑履上殿;其三,可随时具折奏事,咨议朝政……”
“什么?!”
这一次,再也无人能保持镇定。“赞拜不名,入朝不趋”,这是萧何、曹操等开国元勋或权倾朝野之臣才有的礼遇;“剑履上殿”更是象征着极致的信任与权力;而“咨议朝政”,则意味着这位公主即便出嫁,也能直接参与国家大事的讨论,其政治地位,已远超一般的亲王。
“……其四,公主仪仗增龙旗一对,金瓜钺斧俱全;其五,特许组建公主府护卫亲军五百人,由朝廷供饷,听公主调遣……”
旨意宣读完毕,广场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中。阳光渐渐升高,照在那明黄色的圣旨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仿佛在昭示着这份恩宠的分量。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南京城的大街小巷。百姓们涌上街头,议论纷纷。
“长宁公主这嫁妆,怕是能买下半个南京城了吧?”
“何止啊!你没听说吗?公主以后见了皇上都不用跪拜,还能和大臣们一起讨论国事呢!”
“这哪是嫁女儿,分明是给大明再立了一位‘女亲王’啊!”
“听说那位驸马爷如今即有可承袭的爵位,还是太子少保,以后俩人怕是要权倾朝野了!”
议论声中,既有对这份浩荡皇恩的惊叹,也有对未来朝局的隐隐揣测。但无论如何,所有人都清楚地认识到,长宁公主朱长宁,这位皇帝最疼爱的女儿,已然凭借这份独一无二的“十里红妆”,站在了大明王朝权力的顶端。
晨曦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东宫文华殿的紫檀木书案上,将案头堆积如山的奏折映照得纤毫毕现。太子朱雄英身着一件月白色的常服,正凝神批阅着一份关于江南漕运的奏报,眉宇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专注。
“殿下,”东宫侍读李詹小心翼翼地步入殿内,躬身行礼,“司礼监刚刚传来消息,陛下为长宁公主追加的赏赐与特权,已经在奉天殿广场宣读完毕。”
朱雄英握着朱笔的手微微一顿,笔尖在奏纸上留下一个细小的墨点。他抬起头,目光清澈而深邃,并无半分意外,反而带着一丝早已料到的了然。“哦?具体都有哪些?”他的声音温和,听不出情绪。
李詹不敢怠慢,将早已记在心中的内容一一禀报:“回殿下,赏赐方面,除先前的九翟冠、诰命服等,陛下又添了东珠十斛、宝石二十匣、赤金白银各万两,还有前朝字画五十卷、古玩玉器百件……最要紧的是,连内府镇库的羊脂白玉‘江山永固’玉山子,也一并赐给了公主。”
“‘江山永固’玉山子?”朱雄英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父皇倒是舍得。”他放下朱笔,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初开的海棠花,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这玉山子,当年父皇为了雕琢它,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如今竟毫不犹豫地给了长宁。”
“何止于此,殿下,”李詹继续说道,“田庄方面,陛下在苏州五千户食邑的基础上,又加了杭州西湖畔的两座皇庄和松江府的千顷良田。更有甚者,还特许公主府参与市舶司一成的海外贸易分红,赐了盐引、茶引各一千引!”
“商业上的特权么……”朱雄英点了点头,若有所思,“这样一来,长宁的公主府便有了源源不断的稳定收入,无需再依赖国库,也能支撑起庞大的开销,父皇考虑得真是周全。”
李詹咽了口唾沫,脸上露出难掩的震惊之色,压低声音道:“最让朝野震动的,还是陛下赐予公主的那些特权。‘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还有……还有‘可随时具折奏事,咨议朝政’!”
当“咨议朝政”四个字从李詹口中吐出时,连他自己都感到一阵心惊肉跳。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荣宠了,这分明是赋予了一位公主参与国家最高决策的权力!
朱雄英却显得异常平静,他转过身,看着李詹,眼神坚定:“李侍读,你觉得父皇此举,仅仅是因为疼爱女儿吗?”
李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躬身道:“殿下英明,臣以为,陛下此举,深意深远。长宁公主才智过人,先前在协助陛下处理政务、改革弊政方面,已经展现出了卓越的能力。陛下赋予她这些特权,既是对她能力的认可,也是为了给殿下您增添一位得力的臂助啊!”
“说得好。”朱雄英赞许地点了点头,“你只说对了一部分。父皇不仅是为了我,更是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长宁有才智,有圣眷,如今又有了这些特权,他们夫妻二人,将成为朝堂上一股不可忽视的稳定力量,足以震慑那些心怀叵测之人。”
他顿了顿,语气中充满了对妹妹的信任与倚重:“长宁于国于家,功莫大焉,她当得起这份殊荣。”
李詹心中豁然开朗,连忙躬身道:“殿下高见,臣茅塞顿开。”
“好了,”朱雄英摆了摆手,“你去库房看看,把我先前准备的那套和田玉茶具,还有那幅宋徽宗的《瑞鹤图》,都取出来。再备一份厚礼清单,让太子妃去公主府一趟,为长宁道贺。”
“是,殿下!”李詹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退了出去。
朱雄英望着窗外,阳光正好,洒在他年轻而坚毅的脸庞上。他知道,父皇的这一系列举措,不仅是为长宁铺就了一条金光大道,更是为他未来的统治奠定了一块坚实的基石。他有信心,有长宁和景然的帮助,有父皇的支持,他一定能守护好这份来之不易的大明江山。
同时,坤宁宫内也是一片热闹景象。皇后常氏端坐在主位上,身穿一件绣着凤穿牡丹纹样的朱红色宫装,头戴点翠嵌珠金凤钗,显得雍容华贵。她的两侧,坐着几位前来请安的妃嫔。
宫女们端着茶点,穿梭于宫殿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糕点的甜香。妃嫔们正围绕着即将到来的长宁公主大婚,说着一些吉祥话。
“皇后娘娘,长宁公主真是好福气,陛下对她的宠爱,真是无人能及。”一位年轻的妃嫔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羡慕。
常氏笑了笑,正要开口,门外传来了女官的声音:“启禀皇后娘娘,司礼监传来消息,陛下为长宁公主追加了赏赐和特权,已经宣读完毕。”
常氏心中一动,连忙道:“快,念来听听。”
女官快步走入殿内,躬身行礼后,便将圣旨的内容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从那十斛东珠、万两金银,到那座“江山永固”玉山子,再到后来的田庄、商业特权,以及那几项震惊朝野的政治特权,女官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坤宁宫的每一个角落。
随着女官的宣读,殿内的气氛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妃嫔们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难以置信。尤其是听到“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咨议朝政”这几项特权时,她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一位妃嫔忍不住低声说道,“陛下竟然给了公主这么大的权力,这简直是前所未闻啊!”
另一位妃嫔也附和道:“是啊,就算是前朝的那些长公主,也没有这样的待遇。长宁公主这地位,简直快赶上太子殿下了。”
常氏手中捻动的佛珠早已停了下来,她的眼眶微微泛红,眼中充满了欣慰与骄傲。等女官念完圣旨,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陛下圣明!长宁这孩子,当得起,她都当得起!”
“皇后娘娘说的是。”众妃率先反应过来,连忙附和道,“长宁公主才智双全,忠心耿耿,为陛下和太子殿下分担了许多忧愁。陛下赐予她这些荣宠和权力,是实至名归。臣妾在此恭喜皇后娘娘,贺喜长宁公主。”其他妃嫔们也纷纷回过神来,连忙向常氏道贺,口中不停地称赞长宁公主的贤德与陛下的恩宠。
“皇后娘娘,长宁公主真是我们大明的福气啊!”
“是啊,有这样一位能干的公主,陛下和太子殿下也能省不少心。”
“等公主大婚之后,有她和驸马爷辅佐太子殿下,我们大明的江山一定会越来越稳固。”
常氏听着妃嫔们的称赞,脸上露出了笑容。她知道,这些话中或许有几分奉承,但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认同。她对着身边的女官吩咐道:“来人,去我私库里,把那套赤金嵌红宝的凤钗,还有那件绣着百鸟朝凤的披风取出来,作为我给长宁的添妆。另外,再备一份厚礼,送到公主府去。”
“是,娘娘。”女官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退了出去。
常氏看着女官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祈祷:长宁,我的女儿,希望你以后的日子能够幸福美满,也希望你能永远记住自己的身份和责任,好好辅佐你父皇和兄长,守护好大明的江山。
与东宫和坤宁宫的平静与欣慰不同,那些尚未离京的藩王妃们,在各自下榻的馆驿听到这接连的圣旨后,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燕王府的馆驿内,燕王妃徐氏正独自坐在窗前,手中捧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水。她穿着一身素雅的蓝色宫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震惊、警惕,还有一丝深深的不安。
刚刚,她的贴身侍女将司礼监宣读的圣旨内容一字一句地告诉了她。当听到“江山永固”玉山子、市舶司分红、盐茶专营这些赏赐时,她还只是觉得皇帝对长宁公主的宠爱有些过分。但当听到“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咨议朝政”这几项特权时,她的心猛地一沉,手中的茶杯差点掉落在地。
“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咨议朝政……”徐氏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蔓延至全身。她出身将门,父亲是开国功臣徐达,自幼便对朝堂之事耳濡目染。她清楚地知道,这几项特权意味着什么。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荣宠了,这是将长宁公主摆在了一个近乎“摄政”的位置上!一个公主,竟然拥有了与开国元勋甚至权臣相当的政治地位,这在大明乃至整个中国历史上,都是前所未有的!
皇帝朱标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仅仅是因为疼爱女儿吗?恐怕没那么简单。徐氏的脑海中飞速地运转着。她想到了长宁公主的才干,想到了太子朱雄英的储君之位。
一瞬间,她明白了。皇帝这是在为太子铺路!旨在巩固太子的地位。如今,皇帝又赋予长宁公主如此巨大的权力,就是要让她和陈景然成为太子最坚实的后盾,震慑那些对皇位虎视眈眈的藩王——包括她的丈夫,燕王朱棣。
“好一招釜底抽薪啊……”徐氏喃喃自语,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她原本以为,燕王府让她这位王妃亲自前来南京送礼,已经是给足了皇室面子,也向皇帝和太子表明了燕王府的态度。但没想到,皇帝的反手一击竟然如此凌厉。
“不行,这件事必须立刻告诉王爷。”徐氏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她立刻吩咐侍女:“快,笔墨伺候!我要立刻给王爷写一封信,八百里加急送去北平!”
“是,王妃。”侍女不敢怠慢,连忙转身去准备笔墨纸砚。
徐氏走到书桌前,拿起笔,手却微微有些颤抖。
她在信中写道:“……陛下为长宁公主所加赏赐与特权,史无前例。‘江山永固’玉山子、市舶司分红、盐茶专营,此乃泼天富贵;‘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咨议朝政’,此乃无上权力。公主与驸马陈景然,一内一外,已然成为太子之左膀右臂,权势煊赫,无人能及。南京局势,已然明朗。望王爷谨守本分,切勿有任何非分之想,以免引火烧身。”
写完信,徐氏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后,才将信封装好,盖上自己的私印,交给前来待命的信使。“立刻出发,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将信送到王爷手中!”
“是,王妃!”信使接过信封,躬身行礼后,便转身匆匆离去。
徐氏看着信使离去的背影,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但她知道,这仅仅是开始。皇帝既然已经亮出了底牌,接下来,那些心怀叵测的藩王们,恐怕就要收敛一些了。而燕王府,想要在这复杂的朝局中保全自身,甚至更进一步,将会变得更加困难。
与此同时,宁王妃、周王妃等人也在各自的馆驿中召开了紧急会议。她们的反应与徐氏大同小异,都是在最初的震惊之后,迅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宁王妃坐在主位上,脸色凝重地对身边的属官说道:“陛下此举,是在向我们这些藩王施压啊!长宁公主这地位,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们这些藩王。这明摆着是告诉我们,皇室的核心是太子,是长宁公主,我们这些外藩,只能乖乖地听话,不能有任何旁的心思。”
“王妃英明。”一位属官附和道,“依属下之见,我们必须立刻调整对皇室的策略。以前,我们或许还能凭着宗室的身份,与皇室保持一定的距离。但现在,长宁公主权势滔天,我们必须主动示好,与公主府和东宫搞好关系,才能确保我们宁王府的安全。”
“说得对。”宁王妃点了点头,“立刻备一份厚礼,我要亲自去公主府拜访长宁公主。态度一定要恭敬。”
“是,王妃!”
周王妃的做法与宁王妃如出一辙。她不仅备了厚礼,还特意让自己的儿子一同前往公主府道贺。她要用这种方式,向长宁公主表明周王府的诚意,希望能得到公主的庇护。
一时间,前往公主府和陈府道贺的藩王妃们络绎不绝。她们放下了以往宗室长辈的架子,言语间充满了恭敬和讨好,甚至还主动提出要帮助公主筹备婚礼事宜。
长宁公主朱长宁自然明白这些藩王妃们的心思。她热情地接待了她们,言辞得体,既不显得过分亲近,也不显得疏远。她清楚地知道,这些藩王是大明的隐患,但目前还不是处理他们的时候。保持表面的和平与稳定,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