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泉水库的轮廓在暮色中像头沉睡的巨兽。
林怡希勒住驴车,望着前方被风沙磨圆的石坝——坝顶嵌着两扇青铜闸门,闸门表面爬满暗绿色的尸油苔藓,苔藓下隐约可见人形凸起,像无数只手紧紧抠着闸门,与石坝融为一体。小满抱着合二为一的水钥,指尖发颤:“怡希姐,这闸门……在动!”
风掠过坝顶,尸油苔藓簌簌掉落,露出“手”的真容——那是水尸:它们的身体一半是腐烂的守水人尸身,一半是青铜闸门的一部分,关节处长着青灰色的苔藓,眼睛是两个嵌在闸门上的琉璃珠,正幽幽地盯着众人。
“是‘闸尸’。”王婶的沙棘杖顿地,杖头刻着“守水人”三个字,“三十年前你娘来过这儿,说守水人巴图爷爷的子孙,会用命护着闸门后的麦种。”
水尸的“守闸咒”
坝底传来“咚咚”声,像心脏在搏动。
张姐用冰焰草汁在闸门上画了道“破邪符”:“俺在砾石部落见过,尸油遇冰焰会褪。”符刚画完,一只水尸突然从闸门里伸出手臂,苔藓“哗啦”脱落,露出里面干瘪的尸身——竟是巴图爷爷的曾孙巴雅尔!他胸口嵌着块母亲的护身符残片,与林怡希怀里的那半枚纹路相同。
“巴雅尔?”林怡希上前一步,水尸的琉璃珠眼睛竟滚下泪来,“你认得我娘?”
巴雅尔的尸身突然剧烈颤抖,闸门上的苔藓大片剥落,露出他背后的刻字:「沙蝎子涂尸油,控吾身,守麦种,勿近前」。
“他被沙蝎子用尸油控制了。”乌兰婆婆拄着沙棘杖走近,“你娘当年把最后麦种种在闸门后,说‘麦种是末日之根,得用命守’,巴图爷爷的子孙果然没忘。”
女人的“解尸计”
“分三路!”林怡希将圣树汁囊和云种叶分给众人,“王婶带云种部落用‘云叶唤忆法’——把云种叶的银光对准水尸眼睛,唤醒他们的守水记忆;张姐带沙盗用冰焰草火烤闸门,融化尸油苔藓;我和阿依汗、小满去巴雅尔身边,用‘护身符共鸣’破他的控制!”
第一路:云叶唤忆
云叔带着族人扯下蓑衣上的云种叶,叶背的银光在暮色中织成网,照向水尸的眼睛。一只水尸突然停下动作,琉璃珠眼睛里映出守水人祭祀的画面——巴图爷爷带着子孙在闸门边撒金沙,唱着“守麦谣”。“俺记得了……”水尸的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声音,“麦种在闸门后第三格石龛……”
第二路:冰焰融尸油
阿依汗的冰焰草蓝焰在闸门底部烧起,尸油苔藓遇火“滋滋”冒黑烟,水尸与闸门的连接处渐渐松动。独眼趁机用沙枣木长矛撬动一只水尸的手臂,矛尖的沙枣核粉簌簌掉落,竟让尸身的青灰色褪了几分。
第三路:符共鸣破控
林怡希取出怀里的护身符,与巴雅尔胸口的残片轻轻一碰——“咔嚓”一声,残片竟自动嵌入护身符,严丝合缝!巴雅尔的尸身猛地一震,琉璃珠眼睛里的幽光散去,露出清明的目光:“姑姑……是你吗?你娘说你会来……”
他的手从闸门上垂下,尸油苔藓化作金沙融入地面,露出底下刻着的“林”字——那是母亲的姓氏。
闸门后的“最后麦种”
闸门终于被撬开一道缝,潮湿的麦香扑面而来。
众人举着火把(冰焰草裹着沙枣核),钻进闸门后的石室——石室不大,中央立着个陶瓮,瓮口封着圣树纤维,纤维上沾着母亲的字迹:「最后麦种,耐旱抗沙,三年可养百人,藏于永泉,待有缘人」。
小满小心翼翼揭开纤维,瓮里躺着几十粒金褐色麦种,颗粒饱满如珠,每粒都裹着层圣树汁的薄膜。“这就是‘末日之根’!”王婶捧起一粒,麦种在她掌心泛着暖光,“你娘当年说‘有麦种,就有家’。”
巴雅尔突然跪下,朝陶瓮磕了个头:“曾祖父,我守住了……”他的尸身开始透明,化作金沙融入麦种的光芒里——那是守水人血脉的最后守护。
永泉的“新誓”
返程时,永泉水库的水位竟涨了寸许,清澈的泉水顺着泄洪道流向沙漠。
林怡希把麦种分装在圣树纤维袋里,每袋都放片云种叶(防霉),王婶用沙枣核粉在袋外画了“护种符”,张姐则带着沙盗在闸门边立了块石碑,刻上“守水人巴图及子孙永护麦种”的字样。
“怡希姐,”小满抱着麦种袋,突然指着天空,“你看!云种叶的银光引来了云!”——原本灰蒙蒙的天,竟真的聚起几缕白云,像在为她们送行。
林怡希望着远方的绿洲,怀里的麦种袋沉甸甸的。她知道,这不仅是种子,是母亲的嘱托、守水人的血、所有幸存者的希望。末日再难,只要囤住这“最后的根”,就能在沙海里种出新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