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数月转瞬即逝。大祈朝堂局势愈发微妙,慕珩与太子暗中调查上官钦及西陵矿产之事,步履维艰,常常忙得脚不沾地,深夜方归。蓝鸢则专注于适应王府生活,偶尔出入归南府与蓝灼相聚,或是打理潇湘苑的药圃,日子看似平静,却始终被那每月如期而至的反噬之痛所困扰。
然而,在这反复的折磨中,蓝鸢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个不容忽视的规律——每次望日前后,当她体内那股熟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与撕裂感开始蠢蠢欲动时,慕珩总会异常准时地回到王府,并且,总会“恰好”出现在她需要的时候。
起初,她只当是巧合。可一次、两次……次数多了,便再难用巧合来解释。更让她心惊的是,只要与慕珩靠近,被他拥入怀中,那汹涌的痛楚便会如同退潮般迅速减缓、平息。那种温暖安心的感觉,比圣池之水与冰髓更为直接、有效,仿佛他本身就是一剂为她量身定做的解药。
这绝非偶然!
一个大胆的、几乎让她不敢深想的猜测逐渐在脑海中清晰起来——慕珩体内,定然有某种与她这“旧疾”息息相关之物!那能引动她反噬,又能轻易将其抚平的……难道会是……水灵珠?!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她心间。青木长老从未言明……
万千思绪纷乱如麻。她想起慕珩身上那独特的、让她感到熟悉的龙涎香气;想起他偶尔看向自己时,那深沉复杂、仿佛承载了万语千言的眼神;想起他对自己超乎寻常的包容与耐心,甚至在新婚之夜被拒绝后,也未真正强迫于她……这一切,是否都与水灵珠有关?
她需要一个答案。
斟酌再三,蓝鸢提笔修书一封,以隐秘渠道送往南国圣池,向青木长老询问此事。她没有明说自己的猜测,只委婉提及,发现慕珩亲王似乎有特殊方法能缓解她的反噬之痛,不知是何缘由。
等待回信的日子显得格外漫长。她心绪不宁,连打理药圃都有些神思恍惚。慕珩依旧忙碌,两人虽同住王府,却难得碰面,偶尔在廊下遇见,他也多是行色匆匆,只来得及投来关切的一瞥,便又被公务唤走。蓝鸢看着他挺拔却难掩疲惫的背影,那句盘桓在嘴边的疑问,终究没有机会问出口。
数日后,南国的回信终于到了。薄薄的信笺上,只有力透纸背的一行字:
慕珩可解疑惑。
蓝鸢捏着信纸,指尖微微颤抖。问慕珩?青木长老将这难题直接抛了回来。这意味着,真相确实掌握在慕珩手中,而且,这真相或许牵扯重大,不便在信中言明,又或者……需要他们夫妻之间自己去解开这个结。
她看着那三个字发呆,心绪复杂。怎么问?直接问他“水灵珠是否在你体内,水灵珠是不是和我有关”?这未免太过突兀骇人。更何况,若他体内真有水灵珠,他可知这灵珠与她的关系?可知她嫁来的真正目的?若他知晓,又是以何种心态面对她这个意图“剜心取珠”的妻子?
无数个问题在她脑中盘旋,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契机开口。慕珩近期显然被朝务缠身,神色间总带着凝重,她实在不忍,也不知该如何在此时用这等隐秘之事去烦扰他。
正当她愁肠百结之际,王府总管前来禀报,不日便是王爷生辰,虽因局势不宜大操大办,但府内仍需小小庆贺一番。
慕珩的生辰……
蓝鸢眼眸微亮。这或许……是一个机会。在一个相对轻松私密的环境下,或许她能找到合适的方式,旁敲侧击,探询一二。至少,要弄明白,他身上的秘密,与她的痛苦,与南国圣物,究竟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烧了信笺,深深吸了一口气。无论如何,她必须迈出这一步。为了南国,也为了她自己,那困扰她已久的谜团,是时候寻求一个答案了。她开始暗自期待慕珩生辰的到来,心中既忐忑,又带着一丝决然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