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知道来看人家了?!”蒂亚萨满一只纤细的臂弯搂住左谷蠡王的脖颈,撒娇般靠坐在伊稚斜的身边,微微翘起的嘴唇吐气如兰:“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怎么连正眼都不看人家!”
左谷蠡王拉下她的手臂,“说正经事!”
“正经事?就知道正经事!”
蒂亚萨满扭捏着腰肢,坐直身子,一边扣着自己的指甲把玩,一边道:“军臣单于已经完全被我掌控了,现在我说什么,他几乎都相信。你让我下的毒药也在慢慢见效,只是没想到他身体还怪硬朗的呢,估计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不动声色的弄死那老东西!”
“我可能已经等不及了!于单那小子在我面前晃荡一日,总叫我心有不甘!我比他们差什么!奈何哥哥却立他那不成器的儿子为继承人!而不是我!”伊稚斜攥紧了拳头。
“那是他们有眼无珠!左谷蠡王可是草原雄鹰,我最爱了……”蒂亚萨满说着便攀上左谷蠡王的身,抚摸着他下巴上的胡茬。
左谷蠡王将蒂亚萨满一把掀了下去,“别动手动脚的,小心大汗回来!”
“我看你不是害怕大汗!你就是不喜欢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汉廷那个小陪嫁打得火热,现在整个草原谁人不知!你为了她都把琪琪格给得罪了,你可从没为我如此!”
左谷蠡王刷一下站起身,怒道:“怎么?你什么身份?现在还管起我来了?难道你忘记自己被你那酗酒的阿爹差点打死,是谁救了你!又是谁培养你到现在!”
蒂亚萨满见左谷蠡王生气了,登时没了气焰,像只猫儿一般蜷缩在伊稚斜脚边:“我错了,你别生气……奴婢再也不敢了……更何况,即便没有那些恩情,我蒂亚也生是你伊稚斜的人,死是你伊稚斜的鬼,谁叫我爱的就是这么霸道的草原雄鹰呢!”
“知道就好!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会永远让你待在我的身边!”伊稚斜像抚摸一只宠物一般摸了摸蒂亚的头发,蒂亚又羞又喜,掩嘴微笑起来。
“可是主人,我不得不提醒你,那个小陪嫁可是汉人,她又怎么可能将真心给你这个草原汉子呢!别怪蒂亚多嘴,我是怕主人受伤!”蒂亚萨满仰头望着自己最仰慕的男人。
“这个不需要你操心!你只需要做好你的事情便是!”
伊稚斜从怀中掏出一个汉廷丝巾递给蒂亚萨满,蒂亚立刻绽放出孩童一般的笑容,就像孩子受到了长辈的奖赏一般,欢欣雀跃,将那丝巾在脖子上比来比去。
“我相信,就是再冷的心,我也会用我的热血将她融化!”伊稚斜看向一脸天真坐在镜子前的蒂亚,这是只有在他面前才会绽放出的表情,“我告诉你,鄯善黎以后将是我伊稚斜的阏氏,也就是你的女主人!你绝不可伤害她!”
“听到没!”
“那可不好说!”蒂亚萨满漫不经心地说。
左谷蠡王上前一把掐住她纤细的脖颈,怒道:“你要是不听话你将永远不会再出现在我的面前!难道你希望我厌弃你吗!”
“嘶咳……不……不……”
蒂亚萨满几乎说不出话,伊稚斜才将她放开,“记住自己的身份!”
“知道了,主人!蒂亚决不能离开主人!”
蒂亚萨满眼巴巴地看向左谷蠡王,左谷蠡王将她轻轻搂进怀中安慰:“你做好你的事,我做好我的事,夺取大汗之位才是最要紧的事!事成后,少不了你的功劳!”
“哐啷……”
宝剑落地,发出沉重的声响,“我的蒂亚宝贝……”
军臣单于卸下的头盔还捧在手中,正怔愣地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二人,伊稚斜尴尬地推开蒂亚萨满,给军臣单于行礼:“大汗回来了!”
“你们!你们!”
军臣单于气的胡子炸起,指着伊稚斜的鼻子半天说不出话,蒂亚赶忙攀上军臣单于的胳膊,娇滴滴道:“大汗!你可回来了,刚才你不知道,左谷蠡王很担心大汗的身体,说起你的病情,我……我一直就没忍住担心便哭泣起来,左谷蠡王为了安慰我才将我搂住,让我不要太难过,他也会帮大汗再想办法的!正巧您就进来了,您不会误会我们有什么吧?”
说着蒂亚又假意抽噎起来,给了伊稚斜一个眼色,伊稚斜会意,忙道:“啊……对!当时臣弟见蒂亚萨满如此伤心,只想着安慰她,一时没注意尺度,还请大汗责罚!”
军臣单于将头盔重重放在桌子上,冷冷道:“我去看南宫阏氏!”
说完便扭头出了大帐,伊稚斜看着他的背影冷冷道:“看来大汗起疑心了!我们得加紧计划!近期你先放缓下药,免得惹他怀疑,我也另有办法!”
说完,左谷蠡王伊稚斜也追出帐外,这才注意到南宫阏氏那边传来悠扬婉转的琵琶声,嘈嘈切切惹人哀恸。军臣单于听到背后有人跟着出来的声音,也不做声,默默进了南宫阏氏的大帐,伊稚斜为了避免误会,便等在门外。
“大汗!”
南宫阏氏见军臣单于来,似是一愣,手中的琵琶立刻停了下来。
鄯善黎也赶忙起身,给军臣单于行礼。
“你也在这啊!你们还真是姊妹情深!”
军臣单于对着鄯善黎点了点头,便来到南宫阏氏的大毡前,搂住南宫阏氏:“我的阏氏,政务繁忙,最近冷落了你!你身体还好吗?”
“让大汗费心了,我身体还是那样,久染风寒,倒是大汗还好吧?”军臣单于抚摸着南宫阏氏的脸蛋,严肃的表情才略有缓和:“还是我的阏氏善解人意,就连生病也是与我一起!”
鄯善黎见两人打情骂俏,自觉自己在这十分碍眼,便道:“大汗,大阏氏,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好!你去吧!伊稚斜在门外等你!”
鄯善黎逃也似的快步行出大帐,身后传来旖旎娇喘,帐外雪落纷纷,伊稚斜见鄯善黎脸色不好,笑道:“看来阏氏快给我们添丁了!”
鄯善黎个姑娘家,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单是听声音就脸色通红,逃跑一般地往前匆匆走去,伊稚斜跟了很远,直到一把拉住鄯善黎的手,只觉一股刺骨的寒意,便拿到嘴边轻轻呵气为她取暖。
鄯善黎抬眸看着伊稚斜,脸上怒意未消。
伊稚斜抬起头,吹了一声口哨,一只金雕盘旋着飞来,落在伊稚斜的胳膊上,伊稚斜将金雕递给鄯善黎:“别不开心了,给你看看我的疾风!”
鄯善黎朦胧中在狼谷听到过金雕的叫声,此刻见了真的鹰,一时忘我,眨巴着大眼看着伊稚斜胳膊上的鹰,它的眼睛圆溜溜地转动着,棕白色的羽毛在雪中闪着柔和的光泽,双翅为了保持平衡偶尔展开抖动着……
“我能摸摸它吗?”
“可以,只要我的允许!”伊稚斜拉过鄯善黎的手,小心地放在金雕的翅膀上,笑道:“你可是除了我以外,第一个抚摸疾风的人呢!”
金雕的翅膀在鄯善黎的抚摸中略微跺了跺,鄯善黎这才一扫刚才的阴霾,露出灿烂的笑容:“它好美哦!我也想有一只呢!”
伊稚斜见博得了美人一笑,“有机会我帮你逮一只!”
若有苍鹰,不知它能否穿越千山,代替自己飞到那心爱人的身边,述说娓娓思念,陪伴在少年的身边……
鄯善黎边想边出神,一直抚摸着金雕不肯撒手。
伊稚斜眼眸亮亮:“此刻我还真希望我就是这只金雕了呢!”
鄯善黎听闻此言,才羞涩地收回手。
伊稚斜将手臂微微一抬,金雕便展翅而飞了,越过雪地,穿过云层和高山,不知飞向了何方,鄯善黎的目光随着金雕也飞去了很远。
伊稚斜则定定地看着面前的鄯善黎,此刻多想拥她入怀,却又害怕被她反感和拒绝,终于还是定了定神:“我们回去吧,外面冷。”说完,伊稚斜将自己身上披的大氅解下,披在鄯善黎的肩头,并为她裹紧。
“左谷蠡王,我的主人,你怎么在这啊!奴家找了你好久!”
一个尖细的嗓音传来,跟着声音一同到来的正是汉奸中行说,他见鄯善黎也在不觉翻了个白眼。
“你们有事,那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鄯善黎听见这个公鸭嗓就烦,他一出现准没什么好屁,何况正值汉廷易主,这个汉奸不知道又憋了什么坏主意!
伊稚斜好容易与鄯善黎来了个亲切的互动,不料此时被中行说打断,略有不悦,“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就不能等明日操练再说!”
中行说并不恼,眼看着鄯善黎越走越远,这才缓缓开口道:“我的主人哪!你可还真是爱江山,更爱美人!这边都火烧眉毛了,您还在这谈情说爱呢!”
“到底什么事?!”伊稚斜看着中行说没有胡子的光滑脸蛋,心头有气,但看在他谋臣的身份,也不便发作。
中行说眉毛挑了挑:“要我说,你还是离汉家女远一点,小心丧失斗志!”
“你到底说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