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二娘笑着点点头,“阿娘去走亲戚,过几天就回来,你在家乖乖的,听哥哥姐姐的话!”
说完从乾坤袋里掏出那六本医书,递给小六,说道:“这是你师父要我带给你的。在家要好好读书,千万不要辜负他老人家的一番心意。”
小六含泪点了点头。
余二娘又与三妹交代了一些话,遂和几个孩子们告了别,径自走上村道,一路向北。
邺城是在曲县北面,往邺城去,总共要途经六个县。
穿过曲县,就算驾车,也至少得花上三日光景。
余二娘凭着一身功法,打算在当日就跑完曲县的路程,然后进入福地休息,次日再穿行一个县,这样大约七日就能到达邺城。
昨天傍晚,她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了曲县与香江县的边界处炎阳镇。
抵达时已是亥时,她跑了一天不歇,只感到神疲力乏,便慢慢缓下步子,进入福地,喝了些灵泉水,摘了点佛珠果果腹,总算缓过劲来。
随后就在灵泉池边打坐修炼。
次日一早醒来,又要赶路,出了福地,才发现整个炎阳镇上空都笼罩着一片浓浓的黑色雾气,心中顿时感到有些不妙。
昨夜来时夜色已深,故而没留意到,原来镇子已经被那些邪修布下了降厄大阵。
她心里想着,既如此,不如先将这大阵破坏了,然后再赶路。
只是她此时还在炎阳镇外围,于是又行了一截,直到听到一阵溪水声,才算来到炎阳镇的边界。
寻了处还算隐蔽的山头,就地画了一个吸纳法阵,盘腿坐下,服了三枚培灵丹,开启《谷神诀》,将浩浩邪气纳己所用。
她从天光熹微就开始吸纳邪气,一直到快要傍晚时分才感到邪气渐渐淡了。
此时只感到下沉丹海中灵力翻涌,浑身上下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儿。
睁开眼睛一看,镇子上方已经没了邪气,正准备起身收拾,忽然听到山脚下传来两道脚步声,一者重,一者轻,明显是一男一女。
半晌后,两人越走越近,只听那女子说道:“咱们门派最近是越来越严了,想见你一面真不容易。”
那男的声音听上去极尽温柔,劝道:“难为你了,还愿意冒险出来见我。”
又过了一阵,二人站定,男的哄道:“好妹子,我好想你啊。”
女子嗔道:“……别这样,叫人看见了不好。”
“天都快要黑了,这儿没人来。”那男的又哄她。
“哎呀~~你倒是撒开~~”
然后就是一阵半推半就,哼哼唧唧。
余二娘听得眉头一皱,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她对那些盘肠大战可没什么兴趣,立马关闭听觉,抬头一望,只瞧见西边的某棵大树下有两道雾气,一者是浓郁的黑色,一者是白色,还掺着几缕金色雾气,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
过了一会儿,交融的雾气总算分开,余二娘这才再次打开听觉,听到那女子喘息着道:“周郎,你要什么我可都依了你,你可要好好记着今日的誓言。若是将来胆敢背叛我,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
那男的一笑,“说什么胡话?我的心、我的人可全是你的,若有半分对不起你,就罚我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呸呸呸!”那女的吓道:“别起这样的咒,不值当的。”
然后又是一阵低低的闷哼,余二娘叹了口气,正犹豫要不要再度关闭听觉,忽然听到那女的咳了一下,有些生气地质问:“周郎,你给我喂的什么呀?咳咳咳!”
随后是一阵犯恶心干呕的声音。
然后就听到那男的一阵冷笑,却不答话。
那女的突然声音一转,变得如厉鬼一般凶戾:“快说,你到底给我喂了什么?……不对劲!我的身体……”
那男的忽然用一种又低沉又残酷的声音下令道:“赵彩云!”
那女的立马应道:“是!”
“把这条蛊虫放入你们掌门的饮食中!”
“是!”
余二娘一哂,心道:“那男的所说的蛊虫,八成就是噬魂蛊了。可见他就是那团黑色的雾气,应该是位邪修。而那女子则是正道中的某位女修,一时不察,被人骗身骗心,还连累了她家掌门……可见情之一物,一来没用,二来专害人害己!”
不过,这事儿说到底都是别人家的因果,和她没半分关系,她可不打算贸然出头。
回过神来,那两人已径自离去。
余二娘当即下了山,来到山道上,又是一阵发足狂奔。
奔了一夜,穿过大半个香江县,中午时分,入福地里喝了点水,吃了佛珠果,休息一阵后,又离开福地,打算继续奔行。
可直到出了福地才发现,外头下起了好大的雨。
余二娘蹙眉,这可不妙。
雨水会让泥土变得沉重,阻碍奔行,而且这雨飘到脸上、眼中,也会阻碍视线。
余二娘想了想,决定到就近的集市上去买一匹马,先冲过这阵雨再说。
此时她想起压裙刀里有一把油布伞,这段日子应该已经修复好了。
于是她原地进入福地,找到压裙刀,才发现里头的几样法器都已经修补好了。
她提起了那把伞,只觉得轻飘飘的,打开一看,顶上的油布倒是全都修补好了。
她心里想着:“这东西拿在手中又没个重量,似乎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不知为何竟能成为法器?”
半晌后,她举着伞来到了附近的一处镇子上。
走在街上时,迎面有个人驾着驴车,快速奔驰而来。
余二娘已经避让到一边了,可那车夫却好生无礼,明明瞧见她站在那里,还是驾着车直冲过来。
好在余二娘反应及时,往后退了一大步,才没有与他撞上。
车轮碾过,溅起一片泥浆,被余二娘用灵力震开。
一转眼那车已驶出老远,余二娘在心里骂了句:“赶着投胎呀!这么大个人看不见吗?”
又想着,或许人家真有什么急事,既然自己也没大碍,犯不着和人多计较。
往前走了几步,抬头一看,有间杂货铺子,正好挂着她要的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