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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连天,血染江淮。
李炎以“清君侧、诛细作、讨不臣”为名,挥师东进。山南与巴蜀的联军,如同出匣的猛虎,挟新平巴蜀之威,水陆并进,直扑杨行密经营多年的江淮腹地。
战事初期,吴军凭借水网地利与经营多年的坚固城防,尚能勉力支撑。老将王茂章等率军殊死抵抗,几度将秦军逼退。然而,李炎麾下谋士杜如晦阴狠毒辣,谢玄辉长于战略,更有石破天等沙陀猛将冲锋陷阵,攻势一浪高过一浪。
更重要的是,杨行密已至暮年,沉疴难起,其麾下势力在继承人问题上早已暗流汹涌。长子杨渥虽有勇力,却刚愎自用,不得人心;其余诸子及权臣各怀鬼胎。李炎大军压境,非但未能使其同仇敌忾,反而加速了内部的分崩离析。杜如晦的离间计在吴地内部悄然生效,猜忌与自保的念头,如同白蚁,悄然蛀空了这棵看似枝繁叶茂的大树。
关键的广陵决战,在一个浓雾弥漫的清晨展开。李炎亲临前线督战,石破天率敢死之士,冒着如雨箭矢,强行登城,血战竟日,终于撕开了一道缺口。与此同时,谢玄辉策反的吴军水师一部临阵倒戈,焚烧了江面上的吴军战船,断其退路与水路支援。
内外交困,军心涣散。曾经雄踞东南、令中原群雄不敢小觑的吴军,终于崩溃了。
广陵城破之日,火光冲天,杀声震地。
病榻之上的杨行密,听闻城破的消息,呕血不止。他望着殿外冲天的火光,眼中尽是不甘与末路的悲凉,最终,这位叱咤风云一生的“十国第一人”,在熊熊烈火即将吞噬其宫殿之前,溘然长逝(或传其自焚于宫中,结局可留白增加悲剧色彩)。其子杨渥在乱军中被杀,杨氏一族或死或俘,显赫一时的杨吴政权,就此灰飞烟灭。
李炎踏着硝烟与瓦砾,走进了昔日吴王的宫阙。昔日笙歌曼舞之地,如今尽是断壁残垣与斑驳血迹。他身着染血的甲胄,目光扫过这片富庶繁华、他觊觎已久的土地,脸上并无太多胜利的狂喜,只有一种夙愿得偿的深沉与掌控一切的冷厉。
“传令下去,”李炎的声音在空旷的残殿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肃清残敌,安抚百姓,不得滥杀!吴地官吏,愿降者,量才录用;负隅顽抗者,杀无赦!将吴宫府库、户籍图册,尽数封存,速报于我!”
他没有停留太久,转身走出这片废墟。下一步,是如何消化这庞大的战利品,以及应对即将到来的、来自北方晋阳的惊涛骇浪。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飞速传遍天下。
晋阳皇宫,李存勖接到八百里加急军报时,正在用膳。他拿着那份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绢帛,沉默了许久,最终,猛地将手中的玉箸摔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李!炎!”他几乎是咬着牙念出这个名字。他确实希望两虎相争,却万万没想到,李炎这头猛虎,竟如此迅猛狠厉,不仅吞掉了杨行密这只病虎,自身竟未伤筋动骨,反而变得更加强大!如今,李炎尽占山南、巴蜀、江淮,坐拥天下财赋之半,兵精粮足,更有长江天险……这已不是藩镇,而是足以与他的大唐朝廷分庭抗礼的庞然巨物!
他之前的“驱虎吞狼”、“坐收渔利”之策,此刻看来,如同一个巨大的讽刺。
而远在山南,已提前接到捷报的慕容嫣,在欣喜之余,心中却也蒙上了一层更深重的阴影。姐夫势力如此膨胀,与皇帝之间的矛盾已再无转圜余地。她立刻再次修书,这次不再是提醒,而是带着急切的警告,飞向晋阳的云秀宫,提醒妹妹慕容芷,风暴将至,务必万事小心。
李炎站在长江之畔,猎猎江风吹动他身后的王旗。他眺望着北方,目光似乎穿越了千山万水,与晋阳宫中的那位皇帝遥遥对视。
吞吴,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便是这天下,谁主沉浮的问题了。划江而治?不,他的野心,远不止于此。脚下的长江,不再是天堑,而是他通往至尊之位的新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