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冻舱打开了，冷气冒出来，带着一股金属和药水的味道。江晚的手还贴在冰上，刚才的震动没有了，但她还是很紧张。她身体里有电磁信号在响，像网一样传向全世界。
十七个危险区域的脑波数据一下子冲进她的脑子。
她睁开眼睛，声音很小：“他们快撑不住了。”
沈倾寒靠在她肩膀上，呼吸很慢，手腕上的紫色纹路还在跳，好像里面有东西在动。她没抬头，只说了一个字：“解。”
江晚点头。她坐下来，双腿盘起，手抬在空中，指尖开始闪出小电光。电不是乱跑的，它们连成线，组成复杂的形状。她在用磁场模拟分子结构，一点点拼出能中和毒素的蛋白链。
她的额头流出血，顺着眉毛滑下来。
这不是普通的计算，是用自己的神经系统当电脑，强行匹配全球毒素的频率。只要出一点错，解药就会变成毒药，让人疯得更快。
沈倾寒咬破舌头，一口血吐在手上。她抬起手，三十七只毒蜂从袖子里飞出来，在空中排好队。这些蜂比之前更瘦，翅膀边发红，是最后能用的活体工具。
她把手按在蜂王头上，血顺着触角流进去。江晚做的分子式通过神经传过去，刻进蜂王的记忆里。每只蜂都成了会飞的小药厂，能在空中放出解药。
“走七条路线。”江晚闭着眼说，“避开强磁场，飞低空。”
沈倾寒一挥手，蜂群分成七队，朝不同方向飞走。它们不会直接去城市中心，而是找空气交换站、地下水厂、电力站这些地方。这些系统的循环能让解药 spread 到最大范围。
第一个消息来自东京。
数据显示，政府大楼里的官员脑波慢慢恢复正常，抽搐停了，意识回来了。接着是伦敦，一个外交官在会议室醒来，发现自己正拿着剪刀对着脖子，手抖得拿不稳。
纽约军方取消戒严，莫斯科克里姆林宫宣布“临时休会”，法国总统府断掉所有对外联系。
三小时后，全球十七个最危险的地方全都稳定了。
江晚放下手，电光没了，皮肤下还有电流在震。她喘口气，身子一软，往后倒。沈倾寒伸手抱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解药起作用了。”江晚说。
沈倾寒低头看她，嘴角动了一下，没说话。
远处雪地突然亮起一道蓝光，划破风雪。一个半透明的人影出现，穿西装打领带，手里拿着文件夹。这是全息投影，正在连接。
“两位小姐。”男人开口，声音很平，“我们想谈谈。”
话没说完，沈倾寒抬手，袖子里弹出一个小黑球。她用手一捏，声波弹飞出去，打中投影源。
轰的一声，蓝光炸开，碎片四溅，像玻璃被打碎。那句“谈谈”直接断了，连回音都没有。
江晚看着地面，只剩一块烧焦的金属片，埋进雪里。
她慢慢站起来，拍掉身上的雪。沈倾寒也站直，站在她身后半步，左手垂着，指尖还有血。
“他们觉得灾难结束，就能谈了。”江晚望着南方，声音很平静。
沈倾寒轻笑一声：“可对我们来说，这才刚开始。”
风吹着雪打在脸上，江晚抬起手，掌心向上。一点电光又亮起来，比刚才稳。她没闭眼，直接把信号放出去，扫全球剩下的异常点。
瑞士银行的服务器烧光了，新加坡海关塔楼没人回应，北极地下设施的能量在下降。所有节点都被清了。
但她觉得不对。
毒素是被中和了，但有些地方的脑波恢复太快，快得不正常。像是有人早就准备好了解决方案，等她们动手，然后趁机接手混乱后的秩序。
她转头看沈倾寒：“母体留了后门。”
沈倾寒点头：“它知道我们会解毒。”
“所以它没拦我们。”
“它在等我们暴露控制方式。”
两人没说话。风雪中，她们的身影靠得很近。江晚抓住沈倾寒的手腕，紫纹还在跳，但节奏变了，不再是被动受反噬，而是在主动接收什么信号。
“你在收什么？”江晚问。
“它的语言。”沈倾寒说，“它在教我怎么更好地控制。”
江晚盯着她的眼睛：“别让它进你脑子。”
“它进不来。”沈倾寒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只有你能进来。”
江晚没再说话。她转身面向北方，双手抬起。这次她不只是发信号，而是重新组磁场。她在建一个新的网络，不是为了控制人，是为了隔绝——把母体可能入侵的路全部封死。
沈倾寒站在她背后，张开双臂，毒蜂最后一次起飞。它们不再带解药，而是变成干扰器，围着北极圈飞，形成一道动的屏障。
全球各地，断掉的通讯慢慢恢复。新闻开始报“神秘精神疾病集体好转”，科学家说是“短暂群体认知问题”，政要说自己没事，一切正常。
没人提蜂群，没人说极光变化，没人承认世界曾被两个人悄悄改变。
联合国总部很安静。那个炸掉的投影仪残骸被拿走，没人敢再练。
而在北极，江晚身子忽然晃了一下。她低头看手，指尖发黑，像血冻住了。她立刻停下电磁输出，但已经晚了。
她用能力太多，神经超负荷。毒素虽然没了，但她刚才用了残留的污染信号定位，身体有了反应。
沈倾寒扶住她，眉头皱起。
“没事。”江晚甩下手，“还能撑。”
沈倾寒没说话，把她拉近了些。她体温很低，但抱得很紧。
远处冰层下，那个打开的冷冻舱还在那里，灯一闪一闪。设备没关，反而转得更快。屏幕上滚着数据，最后一行写着：
【权限认证完成：双生体已激活】
江晚抬头看天。极光变了颜色，绿色淡了，边缘泛出金光，像有新的能量在生成。
她抬起右手，指尖点光再亮，这次不只是电，还有一丝金色的光。
沈倾寒看着那道光，低声说：“它在等我们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