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都是缠人的噩梦，梦里的场景清晰得像刻在脑子里——我又一次把天捅了个窟窿，密密麻麻的债务单堆到眼前，红色的数字刺得眼睛生疼，压得人连呼吸都带着窒息感。而静静转身离开的背影，冷得像块冰，连头都没回一下，只剩我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打转，绝望像潮水似的裹住四肢，怎么挣都挣不脱。
清晨七点的闹钟准时响起，尖锐的铃声刺破混沌的睡意，我闭着眼胡乱在枕边摸了两下，指尖碰到手机屏幕的瞬间，便带着烦躁按掉了。脑袋昏沉得像灌了铅，昨晚输钱的钝痛还在胸口堵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神经，眼皮重得掀不开。翻了个身，又沉沉昏睡过去，梦里的债务和静静离去的画面，还在断断续续地纠缠，连呼吸都带着股颓丧的慵懒。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猛地拽醒了我。迷迷糊糊睁开眼，视线聚焦在来电显示上的“班组长”三个字时，我浑身一激灵，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指尖划过屏幕看了眼时间，心脏瞬间沉到谷底——已经八点十五分了。哪里还敢接电话，指尖慌忙挂断，连鞋都没顾上穿好，抓过一旁的工服就往身上套，布料蹭得皮肤发紧，却顾不上管，飞快的往车间狂奔，楼道里的脚步声格外刺耳，每一步都踩在焦灼的神经上，脑子里还在闪回昨晚输钱时的画面，手心全是冷汗。
冲进车间时，班组长正站在工具箱旁等着，脸色算不上好看，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我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摸出烟，递过去一支，陪着笑解释：“不好意思班长，昨晚睡得太晚了，一不小心就睡过头了。”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发颤，一半是跑累的，一半是心虚的
他瞥了我一眼，接过烟夹在耳朵上，语气算不上温和却也没多指责：“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好嘞好嘞，一定一定，下次肯定不会了。”我连忙点头应着，腰都下意识弯了弯，指尖攥得发白，生怕他追问下去。
“赶紧干活去，别耽误事儿。”
“哎，马上就去！”
知道自己理亏，今天早上干活比以往都要卖力几分，手里的活儿不停歇地干着，试图用忙碌麻痹自己，暂时把昨晚输了九千块的事儿抛到脑后。可那串数字就像根烧红的细针，时不时扎一下神经，怎么都忘不掉。九千块啊，是我将近两个月的工资，一想到这笔钱打了水漂，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揪着，又疼又慌，连手里的割枪都差点拿不稳。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十二点下班，在食堂随便扒拉了几口饭，味同嚼蜡，根本没心思品尝。揣着手机回了宿舍，那些被刻意压制的念头又冒了出来，像野草似的疯长。“捞本”两个字在脑子里盘旋不休，越来越清晰，昨晚输钱的不甘和心疼，像藤蔓似的缠住心脏，越收越紧。总想着能快点赢回来，只要赢回来就收手，不然这心里总像压着块石头，连觉都睡不安稳。
犹豫了没两分钟，便狠了狠心，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拿出poS和一张满额的信用卡，手指颤抖着刷出了两千块钱——就再博一次，就这一次，赢回点就停，我在心里一遍遍地骗自己，试图给这份疯狂找个借口。
刷完卡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一点了，离下午上班只剩几分钟。指尖划过屏幕，点开了那个让我痛苦万分的澳门新葡京App，账户余额里躺着的122分格外显眼，不用想也知道是返水到账了。可一想到昨晚整整输了九千块，这点返水实在不够看，心里顿时泛起一阵强烈的不满，火气蹭地就上来了，当即点开在线客服询问，语气里都带着几分急切和质问。客服回复得很快，冷冰冰的文字写着，棋牌类游戏的返水是下注金额的百分之0.68，推广界面里有详细介绍。
时间根本来不及让我去核对，也顾不上再计较返水多少，手机往口袋里一塞，便急匆匆地往车间赶，脚步都比平时快了半拍，心里却还在盘算着那两千块钱的赌局，指尖忍不住发痒，连走路都有些心不在焉。
下午的时间过得格外慢，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航车的轰鸣声在耳边响个不停，像魔咒似的钻进脑子里，手里的活儿机械地重复着，可心思早就飘到了手机里的赌局上，眼睛时不时瞟向墙上的时钟，分针慢悠悠地转着，每挪动一格，都像是在磨人的耐心。心里的渴望越来越强烈，恨不得立刻冲回宿舍打开手机，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连同事跟我说话，都只是敷衍地应两声。
好不容易挨到下午五点半，下班铃声一响，我几乎是第一个冲出车间的，连工作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心脏砰砰直跳，手指飞快地点开App，把中午从信用卡里刷出来的两千块钱，全部充值进了网赌账户。那一刻，心里的焦虑少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病态的兴奋，仿佛这两千块钱，能帮我找回所有失去的东西。
在食堂打了饭带回宿舍，我却没心思吃，往桌上一放，一边胡乱扒拉着米饭，一边死死盯着手机屏幕进入到抢庄牛牛5分场。
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点着，心脏跟着每一把的输赢忽上忽下，神经紧绷得像根快要断裂的弦。赢了一把，就忍不住想赢更多；输了一把，又急着翻本，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连饭粒掉在衣服上都没察觉。好在赢多输少，账户余额慢慢的在增加。
不知不觉到了七点多，这一把在庄家三倍抢庄，我以满倍15倍拿到了牛牛牌型，一把赢了500多块钱，账户余额一下子冲到了4500块。看着不断上涨的数字，心里的浮躁稍稍压下去一些，甚至生出了一丝侥幸和窃喜——说不定今天能把昨晚的损失都赢回来，甚至还能多赚点。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手指却没停下，在琢磨着要不要开始尝试抢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