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把自己的赌局经历讲完，我整个人都僵在原地，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翻来覆去都是同一个念头——我前几年赌钱输的那些家底，跟他输的数额比起来，恐怕连零头都够不上。
于是我也把自己这些年栽在网赌里的亏空，一五一十地跟他倒了出来。
当天晚上的酒意还没散，我就催着他把我拉进了那个企鹅群。群名直白得刺眼，叫《加28第6群》，点开成员列表一看，一共53个人。
刚进群，消息就跟潮水似的往上涌，根本来不及细看，一行行下注信息飞快刷新：“xd500，d2000，7、11各100”。紧接着，又是一长串整齐划一的下注成功确认消息，后面还有无数条类似的消息。
“xd是小单，d就是单，直接打数字就是压特码。”旁边的牛帅见我盯着屏幕发愣，主动凑过来解释。
我指着那些秒弹出来的确认信息，忍不住问：“这确认消息怎么这么快就发出来了？难道有人专门盯着录入？”
他摆了摆手，语气随意得很：“哪用人工，都是机器人，平台自带的智能程序，下注完立马就有反馈。”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群左下角，那里挂着一个鲜红的倒计时，数字一秒秒往下跳。等倒计时归零时，开奖结果立刻弹了出来：3+8+6=17，标注着“大单”。原来这玩意儿和之前的京州赛车一样，都是每五分钟开一次奖，。
正低头琢磨群公告里的管理规则，企鹅号突然弹出一条好友申请，备注写着“平台客服”。我没多想就通过了。
刚通过，对方就发来一条消息，附了个微信账号，说这是我的专属客服，不管是充值还是提现，直接找他就行，小额走微信，大额可以转银行卡。
我随手加了那个微信，和牛帅对比了一下，客服是同一个人。
酒局散场后，我回到出租屋，往床上一躺就点开了那个企鹅群，全程当个沉默的观众。不是我不想下场赌，是实在没那个底气。
发工资给了媳妇家里生活费，又交了房租，当时兜里就只剩几百块钱，离下次发工资还有整整半个多月，每一分都得掰着花。
可没安静多久，专属客服就发来一条消息：“您好，请问您在了解过程中是否有什么疑虑呢？”
我回得很敷衍：“没有，先看看情况。”对方立马发来一串安抚的话：“先生放心，我司是正规博彩平台，所有开奖号码都和官方网络开奖同步，绝对公平。稍后我发您一个网址，您点开就能查看实时开奖数据，随时可查。”话音刚落，一条网址就发了过来。
我指尖刚要碰到屏幕点开，客服的消息又追了过来：“为了让您更好地体验，我们给您送了88元体验金，已经直接打到您的账户里了。只要满三倍流水就能提现，充值还能额外享受2%的赠送奖励。”
我没回复，先点进那个网址看了看。里面的走势图跟以前玩过的3d彩票差不多，曲线起起伏伏，我对照着企鹅群里之前的开奖号码逐一核对，居然真的一模一样。再点开平台账户，余额那里清清楚楚显示着88元，没半点掺假。
盯着走势图看了三四期，心里的那点克制渐渐松了。我开始试着下注，每期只押20块钱的组合，没想到运气好得离谱，几乎是押啥中啥，没一会儿功夫，账户余额就从88涨到了300。要知道，我已经整整一年没碰过网赌了，没花一分本钱就赚了300块，对当时的我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惊喜。
我学着群里其他人的样子，在群里敲了“下分”两个字，没过一分钟，微信客服就转了300块过来。我点了收款，还特意回了句“谢谢”，心里满是侥幸的欢喜。
第二天早上开会，牛帅趁着站长不注意，偷偷凑到我身边，压低声音说他前天赢的钱，昨天一也全输光了。我当场就懵了，脑子嗡嗡作响——那可是5万块钱啊，怎么可能一晚上就输得干干净净？可他脸上半点波澜都没有，说这话时语气轻松得像在聊今天吃了什么，眼神里没有心疼，也没有懊悔，根本看不出半点异样。
那天出去跑单，我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脑子里反复想着牛帅的话，还有自己昨晚赢钱的侥幸。心思根本不在工作上，好几单都超时了，回到站点被站长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骂了一顿，可我一句都没听进去。
从那天起，我把那个企鹅群设成了消息免打扰，没敢再点开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