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七十二章 :金脉连烽烟
一、矿脉初现形
同尘城的晨雾还未散尽,凌羽已带着秦风钻进野狼谷的山腹。裂穹刀劈开最后一道岩壁时,石缝中涌出的气流带着淡淡的硫磺味,刀身映出岩壁内侧的金光——那是金矿的矿脉,与苏振南舆图标注的位置相差不过三尺。
“按两族约定,矿工一半从中原招募,一半从西羌抽调。”凌羽用刀背敲了敲矿脉,回声在溶洞里荡出层层涟漪,“秦风带中原工匠负责开凿,阿古拉的弟弟领西羌石匠处理矿石,账目由苏瑶与柳依共同掌管。”
洞口传来纸笔摩擦声。苏瑶正将矿脉分布图拓在羊皮卷上,卷首盖着“同尘”城印,卷尾却留着块空白。“这里要画防御工事。”她指尖点过溶洞出口的峡谷,“父亲的营造法式里说,金矿需配‘七星阵’,按北斗方位设七座了望塔。”
白若雪提着药箱走进溶洞,药箱里的银针插进岩壁,针尾的铜铃即刻轻响。“矿洞里有瘴气。”她将用七星草与沙棘果熬的药汁倒进陶罐,“每天开工前让矿工喝一碗,能防中毒。”陶罐上刻着的月牙纹,与孩子颈后的胎记如出一辙。
柳依带着西羌萨满站在矿洞外,萨满手中的权杖在地上画出狼形图腾,图腾的七只脚爪,恰好落在苏瑶标注的了望塔位置。“老可汗的遗训说,金矿是大地的血脉,开采时需以‘共生誓’告慰山神。”她展开块驼绒毯,上面用金线绣着矿脉走向,“誓文我用双语写好了,刻在洞口的石碑上。”
孩子举着布偶跑进溶洞,布偶的新伙伴手里多了把小小的木镐。“秦叔叔说这叫‘掘金’!”他把布偶放在金矿脉上,阳光从洞口斜照进来,将布偶的影子投在岩壁上,像个举着工具的巨人,守护着洞深处沉睡的金脉。
二、账本藏机锋
金矿开工半月后,苏瑶的账房里堆起半人高的账本。中原的宣纸账册与西羌的羊皮账册并排摆放,上面的数字却出现了微妙的偏差——中原账册记着“日产金砂三十斤”,西羌账册却写着“二十七斤”。
“是过磅的秤出了问题。”凌羽掂着两杆秤走进来,中原秤的秤砣刻着“斤”,西羌秤的秤砣雕着狼首,“中原秤十六两为一斤,西羌秤二十两为一斤,换算时差了三两。”他将裂穹刀横在桌上,刀身作支点,两杆秤的秤砣放在两端,恰好平衡。
白若雪的药童送来新熬的药汁,药碗在账本上投下圆形的光斑。“我在药里加了苏木,”她指着光斑边缘的红晕,“就像这账目,看似有偏差,实则能调和。”药箱里的《百草经》翻到新的一页,上面用朱砂写着:“金气燥烈,需以柔克之。”
柳依拿着矿洞考勤册进来,册上的中原名字旁画着小旗,西羌名字旁标着狼爪,唯有个名字旁既无旗也无爪——是个叫“石老三”的矿工,中原工匠说他是西羌人,西羌石匠却认他是中原客。“这人的手掌有老茧,却不是握镐的痕迹,倒像常年握笔。”柳依的银锁在考勤册上划过,锁尖挑出根头发,黑中带黄,是中原与西羌混血的特征。
矿洞外传来争吵声。中原矿工说西羌石匠私藏金砂,西羌石匠骂中原工匠偷换矿石,双方推搡着涌向账房,手里的工具碰撞出刺耳的声响。苏瑶突然将账本摔在地上,散落的账页在众人脚下翻飞,露出她用朱砂重算的总额:“两族账本相加,再除以二,就是真正的产量。”
凌羽的裂穹刀猛地插进地面,刀身震颤的频率,恰好与双方争吵的声浪重合。“从今天起,用新秤。”他指着刀身的刻度,“以裂穹刀的长度为标准,一刀为一尺,十刀为一丈,金砂以‘刀’计重,一刀金砂,两族平分。”
三、暗探现踪迹
石老三消失在矿洞深处的那天,溶洞里的瘴气突然浓了三倍。白若雪带着药童进洞探查时,发现他的矿灯掉在石缝里,灯架上缠着根丝线,线尾系着块碎玉——是漠北商盟特有的羊脂玉,与柳依外祖父的玉佩同源。
“他在矿脉最深处凿了条暗道。”凌羽用裂穹刀劈开暗道入口,岩壁上的凿痕凌乱,却在转角处突然变得规整,“前半段是生手的手法,后半段……是镇北侯府旧部的凿石术。”暗道尽头的木箱里,装着半箱金砂,箱底刻着个“漠”字。
苏瑶展开新绘的矿洞舆图,将暗道位置用红笔标出,恰好与七座了望塔的盲区重合。“父亲说过,漠北商盟的前身,是前朝的‘金衣卫’,专替皇室采办金矿。”她指尖点过舆图上的水源,“暗道通向地下水脉,顺着水流能到三十里外的黑风口。”
柳依的银锁突然发烫。她在石老三的住处搜出封密信,信上的火漆印是漠北商盟的狼首纹,字迹却与当年镇北侯府灭门案的卷宗如出一辙。“是外祖父的旧部在搞鬼。”她将密信凑近油灯,火光中浮现出一行小字:“待金矿丰足,复我大元。”
孩子抱着布偶站在了望塔下,布偶的新伙伴手里的木镐不知何时换成了短剑。“白姐姐说这叫‘防贼’!”他指着塔下的陷阱,那是用废矿渣堆的伪装,下面埋着西羌的狼牙刺与中原的绊马索,“秦叔叔教我认陷阱,说坏人来了就拉这根绳。”
四、矿战起烽烟
漠北商盟的人马突袭金矿时,恰逢月圆之夜。三百名蒙面人顺着暗道潜入矿洞,却在溶洞深处触发了苏瑶设的机关——岩壁突然喷出七星草熬的药雾,吸入者即刻头晕目眩,西羌石匠的狼牙棒与中原工匠的铁锤随即从两侧杀出。
“是冲着‘金脉图’来的!”秦风的铠甲在混战中被砍出缺口,他却故意将蒙面人引向矿脉最脆弱的地段,“阿古拉带西羌人守住出口,别让他们把金砂运出去!”
洞口的账房里,苏瑶正将矿脉图塞进铁盒。柳依突然撞开房门,银锁在风里剧烈晃动:“了望塔传来信号,商盟的主力在黑风口,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说我们私挖金矿,要血洗同尘城!”
白若雪的药箱摔在地上,银针散落一地,却恰好组成“七星阵”的方位。“我去矿洞深处放信号。”她捡起根银针刺向自己的指尖,血珠滴在药汁里,“让矿工把金砂倒进地下水脉,随水流漂向同尘城,他们要抢也抢不走!”
凌羽的裂穹刀在矿洞外划出银弧,刀光劈开蒙面人的头巾,露出张熟悉的脸——是漠北商盟的老者,他腰间的玉佩已裂成两半,一半刻着“漠”,一半刻着“北”。“镇北侯当年就是用这金矿资助我们反元复明!”老者的权杖砸向凌羽,“你们却用它养仇人!”
孩子突然从了望塔上扔下块巨石,巨石砸在蒙面人的队伍里,露出藏在石后的鞭炮——是中原工匠教西羌孩子做的,引线被他用弓箭点燃,爆炸声中,同尘城的援军杀到,苏振南旧部的玄甲与西羌的狼旗在月光下并立,像堵坚不可摧的墙。
五、金砂化尘泥
天快亮时,矿洞外的厮杀声渐渐平息。凌羽拄着裂穹刀站在溶洞深处,刀上的金砂被血冲成淡红色,滴落在石老三凿的暗道里,与渗出的地下水混在一起,顺着矿脉的走向,蜿蜒流向同尘城的方向。
“商盟的老者自尽了。”秦风的声音带着疲惫,他手里捧着块破碎的羊脂玉,“临死前说,金矿本是老可汗与镇北侯约定的‘复国基金’,没想到会变成两族共生的根基。”
苏瑶将铁盒里的矿脉图扔进火堆,火焰中浮现出她早画好的新图——金矿的位置被改成了“公共药圃”,七座了望塔变成了粮仓。“父亲说过,最珍贵的不是金子。”她指着从矿洞流出的地下水,水里的金砂已沉淀成细泥,“是能让两族一起活下去的土地。”
白若雪在矿洞入口种下七星草的种子,种子落在金砂沉淀的泥土里,竟瞬间发了芽。“大地能孕育金矿,也能长出药草。”她将药箱里的最后一瓶药汁浇在草芽上,“以后这里就叫‘共生圃’,中原的药材与西羌的草药混着种。”
柳依将漠北商盟的狼首权杖埋在矿洞中央,杖顶的宝石朝上,恰好对着洞口的天光。“外祖父的执念,该入土为安了。”她牵着孩子的手在权杖旁跪下,孩子将布偶的新伙伴放在土里,“白姐姐说,金子埋进地里会变成养分,就像坏人也能变成教训。”
凌羽的裂穹刀归鞘时,朝阳正从同尘城的方向升起,金光穿过矿洞的缝隙,照在七座了望塔上,塔上的守军同时吹响号角——中原的铜号与西羌的骨笛合在一起,像在诉说着新的约定。远处的同尘城,炊烟与矿洞飘出的药草香缠在一起,金砂化作的泥尘落在初生的七星草上,滋养着叶片上的露珠,露珠里映出的,是两族百姓共同劳作的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