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更是惊得互递眼色——这太子,莫不是被赐婚后转性了?
早朝过半,户部尚书奏请调拨粮款赈灾,几个老臣争论不休,有的说该优先拨粮,有的说该先修水利。
玉丞叶往日最烦这种争论,今日却没插话,只悄悄摸着袖袋里藏的小玩意儿——是昨日路过御花园,见着朵新开的白茉莉,特意摘了压干的,想着下朝给阮卿卿带回去。
直到皇帝问他“太子以为如何”,他才收回思绪,条理清晰地说:“先拨三成粮款解燃眉之急,再派官员实地勘察,按需修水利,既不耽误赈灾,也能防后患。”
话里没了往日的尖酸,竟满是稳妥。
皇帝都愣了愣,随即满意地点点头:“太子所言极是,便按你说的办。”
下了朝,玉丞叶没像往常一样去御膳房蹭吃的,也没去跟侍卫比剑,抱着玉圭就往寝殿跑,连王御史喊他“太子留步”都没回头。
路过御膳房时,还特意让人打包了两份荷花酥——一份甜口,一份淡口,他记着昨日问过侍女,卿卿不爱吃太甜的。
刚到寝殿门口,玉丞叶就放轻了脚步,轻轻推开门,生怕吵到阮卿卿。
殿里静悄悄的,阳光透过窗纱落在床榻上,阮卿卿正靠在床头看书,指尖捏着书页,神情专注。
玉丞叶凑过去,把荷花酥放在床头小几上,又献宝似的从袖袋里掏出压干的白茉莉,递到阮卿卿面前,声音软得像棉花:“卿卿,你看!昨日御花园开的茉莉,孤特意摘了给你,闻着可香了!”
阮卿卿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那朵白茉莉上,顿了顿,没伸手接,却轻轻“嗯”了一声。
就这一个字,把玉丞叶乐坏了,他赶紧把茉莉放在阮卿卿的书旁,又把淡口的荷花酥递过去:“御膳房刚做的荷花酥,孤让他们少放了糖,你尝尝?”
阮卿卿看着他递过来的荷花酥,犹豫了片刻,终于伸出手,接过咬了一口。
外皮酥脆,内馅清甜,确实合她的口味。
玉丞叶盯着她的侧脸,眼睛都看直了,连呼吸都放轻了些,小声念叨:“卿卿吃酥的样子真好看,比御花园的牡丹还好看。”
阮卿卿耳尖悄悄泛红,没理他,却又咬了一口荷花酥,没再像往常一样把东西推回去。
玉丞叶见她不排斥,胆子又大了些,凑到她身边坐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衣袖:“卿卿,你今日亲了孤,是不是不讨厌孤了?”
见阮卿卿没说话,他又赶紧补充,“孤以后不跟你唱独角戏了,你想看书,孤就陪你看书;你想静着,孤就坐在旁边不吵你,就是……能不能偶尔跟孤说说话,再给孤抱抱呀?”
阮卿卿放下荷花酥,转头看他。
阳光落在玉丞叶脸上,衬得他眼底满是期待,像只等着被顺毛的小狗,没了半点太子的骄纵,反倒透着股可爱。
她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软:“安分些,便给。”
玉丞叶瞬间瞪大了眼睛,随即猛地凑过去,却又想起自己说过“不越界”,又乖乖退回来,只抓着她的衣袖轻轻晃:“卿卿真好!孤肯定安分!以后上朝前只求一次亲亲,批奏折时只求一次抱抱,绝不胡闹!”
阮卿卿看着他雀跃的模样,没说话,却轻轻勾了勾唇角,快得让人抓不住。
往后几日,玉丞叶还真没胡闹。上朝前准时堵门求亲亲,阮卿卿要么闭着眼让他碰一下,要么干脆推他一把,他也不恼,乐呵呵地去上朝;
批奏折时,他就把奏折搬到阮卿卿身边,累了就靠在她肩上歇会儿,偶尔求抱抱,阮卿卿也会默许他靠一会儿。
朝臣们都看傻了——那个往日毒舌又骄纵的太子,如今竟成了“妻管严”,下朝就往太子妃寝殿跑,连御花园都少去了。
王御史几次想找机会参他,都被皇帝瞪回去:“太子如今安分守己,你少添乱!”
这日傍晚,阮卿卿坐在窗前看书,玉丞叶从外头回来,手里拎着个小笼子,里面装着只雪白的小兔子,眼睛红红的,格外可爱。
他凑到阮卿卿面前,献宝似的:“卿卿,你看!御马监的侍卫抓的小野兔,孤看着可爱,就给你抱回来了,你要是喜欢,孤再给你弄些胡萝卜喂它。”
阮卿卿放下书,看着笼子里的小兔子,眼神柔和了几分,伸手轻轻碰了碰兔子的耳朵。
小兔子缩了缩,却没躲开。
玉丞叶见她喜欢,赶紧把笼子放在她手边,又凑过去,小声求:“卿卿,兔子都有抱抱了,孤也想要抱抱。”
阮卿卿没说话,却微微侧身,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玉丞叶瞬间喜出望外,小心翼翼地靠过去,生怕碰疼她,还在心里暗笑:果然,卿卿心里是有孤的!这赐婚,真是捡到宝了!
入秋之后,昭明皇朝按例办了场宫宴,宴请朝臣及家眷,一来庆贺秋收,二来也是让太子与太子妃多与朝臣熟悉。
宫宴当晚,鎏金宫灯挂满殿宇,丝竹声绕梁不绝。
玉丞叶牵着阮卿卿的手入殿,金冠束发,朝服规整,往日的骄纵收敛了大半,只在看向阮卿卿时,眼底藏着化不开的柔。
阮卿卿身着淡粉宫装,眉眼依旧清冷,却被玉丞叶牢牢护在身侧,没让旁人挤着半分。
两人刚落座,底下就有窃窃私语传来。
礼部侍郎的夫人凑在旁人耳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听说这太子妃自小寡言,以前都传是哑巴,如今虽嫁了太子,也没见说过几句话,性子这般冷,哪配得上太子殿下?”
这话刚好飘到玉丞叶耳里,他指尖瞬间收紧,刚要起身怼回去,就被阮卿卿轻轻按了按手背。
她抬眸看他,眼神示意“莫急”,玉丞叶虽气,却还是耐着性子坐下,只在心里暗忖:等会儿看孤怎么收拾这多嘴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