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芽蹲在荷塘边,正用灵露莲盘接晨露。荷叶上的露珠刚滚进盘里,莲盘突然发出 “咔嗒” 一声轻响。她低头一瞧,盘沿刻着 “露凝莲心” 的纹路正渗出银白色黏液,那黏液像初春的冰河融水般顺着盘边往下淌,滴在青石板上,瞬间凝成带齿的小银轮,轮齿间还缠着亮晶晶的露水丝,在晨光里闪着细碎的光。
“这盘子咋淌银水了?” 她伸手去擦,指尖刚碰到黏液就被粘得 “哎哟” 一声缩回手。指腹上的皮肉像是被冻住的麦芽糖粘住,扯出齿轮状的血痕,疼得她往手上抹薄荷露,“这锈比竿锈邪门!看着滑溜溜的,能冻裂骨头!比寒冰掌阴,比化水咒狠!”
老锅扛着新编的竹筐从荷塘埂回来,见状赶紧把竹筐往石磨上一扔,抄起铜镊子就去夹莲盘。可镊子刚碰到珠锈,铜尖就 “滋滋” 冒白烟,像是被极寒之气冻过,轻轻一磕就掉层铜皮,皮屑里裹着带倒刺的露丝。
“这珠锈能蚀铜器!” 老锅吓得扔了镊子,后颈突然落了点凉丝丝的东西,伸手一摸,露丝竟在衣领里凝成小冰钩,正往他后颈的风府穴钻,“前儿去茶寮收茶具,见这玩意儿把铜茶壶冻成一滩冰水!”
老斩拎着刚淬过火的铁剪从铁匠铺出来,刚走到荷塘边,脚下青石板突然 “噗” 地陷出个小坑。他慌忙抓住旁边的柳树干,可树干上的珠锈顺着手指往胳膊上爬,皮肤顿时冻得发麻,血珠刚渗出来就被露丝吸成银珠,在胳膊上画出带齿的白痕,像被寒冬的冰棱刮过似的。
“这露丝会吸阳气!” 老斩疼得直跺脚,铁剪 “哐当” 掉在地上,剪刃沾到珠锈的地方,瞬间结了层薄冰,冰面下还能看见齿轮状的纹路在慢慢转动,“比竿锈的竹丝难缠多了!”
院外的荷塘突然 “哗啦” 一阵响,满塘荷叶都朝着院子这边弯下来,叶尖挂着的露珠滴落在地,凝成银白色的雾。珠锈顺着塘埂往院里爬,所到之处,青砖地面结出薄冰,冰下还藏着会转动的小银轮,连坚硬的麻石桌都被蚀出蜂窝状的小孔,桌上的莲子落地就被粘成银团,像裹了层冰糖。
“这破露丝比竿锈的竹丝邪门!” 小芽抓起莲盘往荷叶上拍,盘里的露水刚洒出去,就被珠锈凝成的冰网拦住,冰网 “咔咔” 收紧,把露水绞成灰黑色的冰碴,“这玩意儿能冻住真气!比寒冰掌阴,比锁脉针狠!”
天空突然暗下来,云层里翻涌着齿轮状的白云。三十一个穿银甲的人影踩着旋转的冰柱飘过来,领头的银袍人扯开披风,胸口的铁盒喷着白雾,所到之处,院墙上的砖块被冻得往一起挤,在半空凝成银白色的冰块,墙角的青苔刚冒头就被冻成冰晶,冰碴里还裹着带齿的露丝。
“松韵居的废物,灵露莲盘的精魂该给教主炼露令了!” 银袍人戴着铁面具,说话时面具 “咔咔” 开合,露出里面转着的齿轮,身后傀儡举起银灰色的炮筒,炮口的银核转得飞快,甩出的露链在地上拖出螺旋状的冰沟,沟里还冒着白气。
老斩把小芽往门后一推,捡起地上的铁剪就往傀儡身上劈。铁剪刚挥过去,就被露链缠住,“咯吱咯吱” 转了几圈,剪刃竟被冻得弯出个弧度,像是被寒冬冻脆的树枝,“当啷” 掉在地上,铁面上还结着带齿的冰碴。
“这露链能冻弯铁器!” 老斩惊得后退两步,脚脖子被地上的珠锈缠住,露丝突然收紧,勒出带齿轮的白痕,他的脚面皮肤瞬间发青,像是被冰锥扎过。
老锅突然想起什么,从屋里抱出袋盐巴,抖开就往莲盘上撒。可盐粒刚碰到珠锈,就 “噼啪” 炸开,变成银白色的硬块,像是被冻住的盐块,掀开一看,硬块上还沾着发黏的露丝。
“这珠锈能冻住盐粒!” 老锅吓得扔了盐袋,后腰撞到石磨,磨盘上的碎石突然 “噼啪” 炸开,蹦进珠锈里,竟凝成小冰锤,举着锤子就往老锅脚脖子砸。
“石头能变冰锤!” 老锅吓得往旁边躲,却被冰锤砸中裤腿,布料瞬间被冻得硬邦邦,“咔嚓” 裂成几缕,露出里面被珠锈蚀得发青的皮肤,血珠顺着小腿往下滴,落地就变成银珠,在地上滚出小冰坑。
小芽急得抓起药篓里的融冰草就往露链上扔。草叶刚碰到露丝就燃起绿火,露链被烧得 “滋滋” 作响,可没等她高兴,那些火星突然被冻成冰粒,重组变成带倒刺的冰叉,“啪” 地扎在门框上,木头瞬间被冻成粉末,木屑里裹着银白色的露丝。
“融冰草能烧这锈!” 小芽赶紧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往自己流血的指尖一按,疼得她龇牙咧嘴,然后朝着冰叉撒过去。
血珠碰到冰叉 “腾” 地冒出青烟,冰叉被烧得 “滋滋” 作响,可珠锈的根却钻进土里,从石缝里钻出无数小露丝,“嗖嗖” 往三人脚边爬,所到之处,地面先结冰又很快融化,留下湿漉漉的黑印。
银袍人狂笑:“没用的!这珠锈是用寒露瘴炼的,越烧越冻!” 他操控傀儡把炮口对准药篓,“先毁了这些破草药!”
千钧一发之际,小芽突然看见莲盘的冰雾里映出个模糊的影子 —— 那影子长着蝶身莲足,浑身裹着银光,正被无数齿轮状的冰钳夹着,疼得在盘里直打滚,每次挣扎,莲盘就 “咔咔” 裂开新的纹路,冰雾里混着带血的露珠。
“那是露灵!” 小芽突然喊起来,“锈蚀教在逼它制造冻露毒!” 她刚说完,院外的荷塘突然 “哗啦” 掀起巨浪,带齿轮的白浪卷着断藕往院子里涌,木栅栏碰到浪就被冻成冰雕,连坚硬的石地基都被钻出蜂窝状的小孔,孔里还结着薄冰。
老斩抱起柴堆里的干松针就往白浪里扔,松针刚接触珠锈就燃起绿火,可火苗很快被冰雾压灭,白浪反而变得更大,“咔嚓” 冻断了院墙上的木梁,碎木片在半空被冻成冰晶,像无数把小冰刀往三人身上飞。
“这珠锈比竹噬引擎还顽固!” 老斩急得直骂娘,突然瞥见老锅放在墙角的灵火铜炉,眼睛一亮:“老锅!把炉子推过来!”
老锅赶紧把灵火铜炉推到白浪前,炉口喷出的火焰 “腾” 地窜起老高,白浪被烧得 “滋滋” 作响,化成的水汽在地上汇成漩涡,可漩涡里的珠锈很快又凝成露丝,顺着墙根往三人脚边爬,所到之处,青砖先结冰又很快融化。
“得用灵火混暖阳草!” 小芽突然想起什么,从药圃里拔起几株暖阳草,扔进火焰里。火舌瞬间变成金红色,像条会喷火的火龙,白浪碰到火苗就 “咕嘟咕嘟” 化成热水,连地下的珠锈都被烧得冒烟,再也凝不成露丝。
“不可能!露水就该冻结一切!” 银袍人怒吼着,亲自举着珠炮冲过来,炮口的银核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蜷缩的露灵幼崽,正被齿轮勒得喘不过气,幼崽的银羽已经开始发黑,像是被珠锈侵蚀了。
老斩瞅准机会,抓起那朵木樱花,运起丹田真气,裹着金红色火苗就往露蚀引擎上砸。引擎 “轰隆” 一声炸开,里面滚出个断了翅的露灵,露灵身上的珠锈正往心脏位置爬,眼看就要把它整个冻成银团。小芽赶紧将樱花纹印在它身上,金红色的光瞬间蔓延全身,珠锈 “咔咔” 裂开,露灵突然化作道金红色的露丝,钻进灵露莲盘。
莲盘 “嗡” 地一声亮起金光,盘面上的 “永冻露狱” 四个字开始剥落,重新显出 “露凝莲心” 的刻痕。院外的白浪瞬间退去,露丝落地就化成清水,渗进土里冒出嫩绿的荷叶,荷叶在阳光下慢慢舒展,再没被冻成冰晶。
银袍人的银甲 “咔咔” 裂开,露出个满脸白霜的青年,左手缺了三根手指,伤口处结着带齿轮的白痂,痂下的皮肉像是被冻过,皱巴巴的像块干树皮。
“我…… 我只是想让干旱的土地喝上露水……” 青年跪在地上,掌心浮现出干裂的土地和枯萎的庄稼,眼泪混着白雾往下淌,滴在地上长出棵带齿轮的绿苗,“锈蚀教说只要献祭露灵,就能让天下土地都不缺水……”
老锅从药篓里拿出株还魂草,塞进青年手里:“傻小子,露水最金贵的不是强留,是滋润,该来的时候润物无声,该走的时候汇入江河。” 他用铁剪在地上画了个圈,撒上灵泉水,刚撒完就冒出嫩芽,慢慢长出茎叶,开出朵银白色的莲花,花瓣上还沾着金红色的光屑。
青年看着那朵花,突然 “哇” 地一声哭出来。他受伤的手轻轻碰了碰花瓣,白痂瞬间脱落,缺了的手指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来,掌心还多了个樱花印,印子里闪着淡淡的金光,像是藏着颗小小的露珠。
灵露莲盘表面的珠锈渐渐退去,盘面变得光滑温润,盘沿偶尔会闪过淡淡的银光,像是有露水在里面滚动。小芽把它擦干净,放回荷塘边,风一吹过,莲盘就会收集起新的露水,滴在荷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听得人心里清爽。
老斩往灶膛添柴,看着跳动的火苗嘟囔:“下次再有玩这破锈的,我直接用烈火烤得他求饶!”
小芽用樱花纹给莲盘系了根红绳,绳子在风里轻轻摇晃,映得周围的荷塘都闪着粉色的光。周元吊坠突然从她兜里掉出来,落在莲盘边,表面浮现出和莲盘一样的露纹符号,符号里像是藏着颗小小的露珠,正随着露灵的呼吸轻轻颤动。
院外的荷塘里,被白浪冻过的地方都长出了新荷叶,荷叶上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像是露灵留下的滋润。有个放牛娃路过,摘下片带光的荷叶,突然发现干涸的田埂渗出了水,惊得他娘瞪大了眼睛 —— 那田埂昨天还裂着巴掌宽的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