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凤知灼在公主府,为蒲湘南设下热闹的接风宴。
蒲湘南高兴,又和黎向月十分聊得来,聊到后半夜,两人都醉倒在凤知灼身边。
凤知灼也有陪着喝,但她酒量不错,直至将两人各自弄回房里躺下,她都没流露出半分醉意。
安置好二人,凤知灼原本准备歇下。
可门房匆匆来报,有客人到了。
须臾后。
凤知灼去到前厅,就看到了胡子拉碴,很是不修边幅的陈晔。
“末将陈晔,见过长公主,深夜叨扰,只因末将得尽快回军复命,还请公主见谅。”
陈晔去了一趟上京城,面相都发生了变化。
之前还是眼底有光的少将一名,如今眼底却是藏不住的苦大仇深和不甘心。
凤知灼温和的笑了笑:“无妨,陈将军漏夜前来,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说与本宫听。”
说着,凤知灼又叫来人,去为陈晔备一份热汤饭。
“公主,不必麻烦,末将说完话就得走!”陈晔赶忙道。
“吃上几口热汤饭,费不了多少时间,将军与其客气,不如直接和本宫说,究竟出了何事,将军如此着急?”
出了何事?
凤知灼自然是知道的。
早在两日前,上京城那边关于北境军军需贪墨案的查办结果,就已经送到了凤知灼的案头。
“这个。”陈晔从怀中,掏出用油皮纸包裹好的一叠大额银票,“朝廷直接上去年缺的兑换成了银票,这些是还公主的。”
“北境军留着自用吧。”凤知灼摆摆手,“有这笔钱,北境军也不用担心,今年的军需问题,可早些将粮食等物品采买好。”
“不可,主帅早早就说了,一定要依照承诺归还,还请公主千万收下,别叫陈晔沦为不守信之人!只是幽州豪绅出的那些……”
“那些本就是捐赠,本宫已经上书陛下,请陛下赐予他们嘉奖,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说着,凤知灼还是将陈晔递过来的银票收下了。
陈晔是直肠子,今日她不收,他是不会罢休的。
且……
杨振雄不是陈晔,这笔银钱她若不收,杨振雄怕是不会心安。
给完银票。
陈晔紧锁着眉头,长叹一声:“这趟去上京城,末将算是深切领会到,主帅从前总说的那句,朝堂黑暗是何种意思了。此番来除却来还公主银钱,也是来为公主提个醒的,上京城中尸位素餐的畜生们,已经将您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即便陛下与您兄妹情深,愿意维护你,可……从这次北境军军需贪墨案来看……陛下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说了算的。”
陈晔言辞间,神色中,全是对朝廷的失望和愤怒。
“本宫远在幽州,对上京城的事情知之甚少,将军说的贪墨案是怎么一回事?”凤知灼一脸惊讶。
陈晔咬了咬牙,似乎在压着火气。
可最后没压住。
他握紧的拳头,愤怒的砸在椅子边上的小茶案上。
“大家都心知肚明,贪墨案的主使,是户部尚书欧阳晋!陛下一开始也很愤怒,要抄欧阳晋九族!可不过三日时间,大理寺那边就改了说辞,说欧阳晋并不知情!拉了左右侍郎出来顶罪,说什么那几月欧阳晋还在经历丧子之痛!左右侍郎便联合起来,贪墨了给北境、南境以及江浙水师的诸多粮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