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男人们逐渐没了声息。
下半身那点事,谁没个欲望?
漂亮的女人从跟前经过,又谁能忍得住不肖想?
男人们坐在一块儿吃酒时,哪个不是把女人挂在嘴边当谈资?
今日你说,村头做豆腐的漂亮寡妇,在你炕上欲仙欲死。
明日我就说,镇上最漂亮的那家深闺小姐,和我日日偷情。
不过就是说一说而已。
又不是真的做了,大家劳作后打发时间罢了。
怎的就严重到,要割舌挖眼的地步了?
但女人们的表现却大不相同。
“有些男人就是嘴贱,但凡是个雌的,哪怕是路过的狗,他都要造谣一番!”
“可不!公主罚得好,以后就该如此!”
“还总说是闲暇时的调侃,怎么不见我们女人闲着没事儿,这样调侃你们男的?”
“闲暇的调侃也是能逼死人的,从前就有小寡妇不堪谣言,婆母又信了外面说的,直接吊死在梁上了!”
“此等事绝非个例,不信大可各村的都问问,哪个村上没一两个这样的姑娘?人死了,那些造谣的老爷们,就只轻飘飘一句,女人就是麻烦,说说而已就要死要活的,以后可不敢开那些小气女人的玩笑了!”
凤知灼听着。
有时候也很震撼于,不论是富贵地,还是贫瘠窟,位高权重,还是街头要饭的。
男人们的思想在诸如此类的事情上,都高度一致。
就像是某个时刻,他们入了同一场梦,被同一个人集体教过。
“公主,只这样就算了吗?我娘死了!他们不偿命吗?!”这时,一个七八岁很瘦小的女孩,忽然拨开人群冲了出来。
“小菜,回来!”
男人赶忙追上来,将小女孩儿抓住,捂住她的嘴,惊慌的跪在地上:“公主饶恕,她还小!”
“小?”凤知灼走过去。
男人抖如筛糠。
他是今日死者的丈夫。
凤知灼厌烦他这副懦弱的样子,将视线落在被男人死死捂住嘴,但眼神满是泪和恨,以及伤心的女孩儿身上。
“你要闷死她?”凤知灼冷声问。
男人赶忙松了手。
女孩儿立马就要跑向那两个男人。
凤知灼将她拉住。
“放手!你不杀,我杀!我要为我娘报仇!”
她小小一个,哪怕伤心和愤怒让她比平时力气大,却也挣扎不过凤知灼。
“阿满……”
“殿下!”
蒲湘南见孩子挣扎得厉害,有些担心她伤到凤知灼,立马起身。
黑影卫、沈东新和秋棠南枝也赶忙要上前。
凤知灼却制止了。
小女孩儿如此干瘦,哪有什么力气,挣扎了没几下,就力竭了。
可她还是倔强的看着凤知灼:“好孩子,这么多大人在这里,你却是最明道理的那个。”
凤知灼柔和道。
女孩儿一愣,忽然眼泪更大颗的滚落。
“是我害了娘,都怪我生病,爹和奶奶不给看,娘才来做苦力的!我病好了,娘说生辰时要给我买一身新衣裳和新鞋,明明今日领了工钱她就不做了!”小菜仰头大哭起来,“都怪我,我若不穿新衣裳不要新鞋袜,娘就不会再来做苦役,就不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