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了。
楚楚还在挑灯夜读,女人煮了夜宵轻手轻脚进屋,放下之后又悄然出去。
而彼时,这人世间,还有许许多多,诸如楚楚母女一样的存在。
母亲或许错过了,获得翱翔翅膀的时机,但她们自小在女人的苦海中挣扎求生,知晓如今的机会有多难得。
因而,她们会竭尽所能,托举着她们的女儿展翅高飞,去她们无法触及的旷野之地。
三年后。
风调雨顺几年,新朝迎来头一遭天灾。
交州的天像是泼了个洞,大雨瓢泼而下好几日了。
盛照书穿着蓑衣带着斗笠,身边跟着她的刺史别驾,急匆匆的进了交州刺史府。
“陛下,臣迎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凤知灼正在盛照书的桌案前,看她的农耕手札,闻声回头。
凤知灼此番是从上京前往幽州,虽说盛照书知晓她会绕路来一趟交州。
但这几日雨势凶猛,她没想到,凤知灼竟冒雨来了……
“去换身干的衣裳再过来,当心风寒。”凤知灼道。
“是……”
盛照书着实有些狼狈,如此狼怎好出现在御前?
她应声之后,连忙去换了身衣裳,将头发也重新束了束,又赶忙回去了。
凤知灼让人准备了一碗红枣姜茶,盛照书过来便让她喝。
盛照书喝完,毫无血色的脸,渐渐回暖。
“今年是你上任交州刺史的头一年,原本因你年少,任刺史一事颇多非议,如今又遇上连日暴雨,可心慌了?”凤知灼问。
盛照书颇为泄气:“心慌倒是不至于,照书又不是走后门提的刺史。过去三年,照书扎根岭南,为陛下解决了许多忧患,这是有目共睹的。若有人拿照书年少说事,只能说明他同穷匕见,找不出照书的短处了!”
凤知灼见状笑了笑:“既如此,为何还如此丧气?”
“陛下,去年皇夫下发的新稻种,我们的试验田种得那样好,您看看我的手札,经验教训都写了小半本!去年那样辛苦留了种,准备今年正式耕种大干一场……这场大雨倒好,秧苗能活多少都是未知数。”
新的稻种,十分适应交州闷湿的气候,且还能收两季!
盛照书如今做这个刺史,眼前就两件事,粮产、岭南商贸。
“来时朕也看了,稻田是淹了一些,不过这几年交州一直在兴修水利。早些年,这样的大雨之下,别说稻田了,百姓的屋舍都不晓得要被淹多少。”凤知灼安慰道。
当初她将盛照书从盛家带出来时,知晓她非池中鱼。
但这几年,盛照书的表现,显然超过了当年她对她的预期。
凤知灼原是想她在岭南各州府轮着做几任知府,再往上提来着。
可耐不住盛照书太争气。
光是在交州兴建港口,充分发挥交州临海的优势,大力发展海贸。
盛照书便已经做到了,朝中许多一品大员,一辈子都做不到的成就。
“说到水利,今日照书便是和蒋斐在查看各处排水渠,等大雨之后再根据发现的问题再做优化!陛下,蒋斐可真是个奇人啊,她的脑袋好像和我们不一样。我看水渠只是黑漆漆的水渠,她却好似能一瞬间在脑子里将水渠的情况勾画出来一般!”盛照书提及蒋斐,便不打蔫儿了,满眼欣赏和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