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殿内的烛火,在深夜的寒风中微微摇曳,将两道交织在一起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这个消息,”季微语反手用力握紧了顾言欢,“还有谁知道?”
“此前,只我与宫中侍医苏樱知晓。”顾言欢凝视着她,“现在,加上你。”
“交出兵符,是我们下的一步险棋。”顾言欢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季微语微凉的手背,“从今往后,我们走的每一步,都再无回头的可能。微语,你怕吗?”
她迎着顾言欢的目光,轻声说道:
“我曾怕过很多事。怕父亲蒙冤,怕季家满门忠魂无人昭雪,怕我身负血海深仇,却至死都无法手刃仇敌。”
“但现在……”
“我只怕……这三年,不够我们用。”
她不怕死,不怕输,她只怕时间太短,不够她们并肩作战,不够她们扭转乾坤,不够她们……拥有彼此。
顾言欢再也控制不住,将季微语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够的。”
“我保证,一定够。”
十数日后,清晨朝会。
京中因四皇女大婚而起的波澜,似乎已渐渐平息。
金銮殿上,百官们各怀心思,气氛庄严肃穆。
女帝武英高坐于龙椅之上,看不出喜怒。
顾言欢今日未穿皇女朝服,而是一身素色劲装,长发以金冠高高束起。
在文武百官注视下,她没有说一句话,双手捧着一个紫檀木盒,走向那高高在上的御座。
“母皇,儿臣有罪!”
满朝文武,彻底懵了!
这是……演的哪一出?主动请罪?
“此前,儿臣鲁莽冲动,行事乖张,险些酿成滔天大错。闭门思过数十日,儿臣夜不能寐,深知自己德不配位,更不配执掌国之重器!”
“今日,儿臣特将季家兵符,完璧归赵,恳请母皇收回兵权,定夺儿臣之罪!”
说罢,她双膝跪地,将木盒高高举过头顶,一动不动。
所有人都以为二皇女会攥住兵权,将其作为最后的保命符。谁能想到,她竟然会以这样方式,主动缴械投降?!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龙椅之上的女帝。
武英女帝,这位铁血君主,此刻是全场最看不透顾言欢意图的人。
就在殿中一些老臣几乎要站立不稳之时,龙椅之上的女帝,终于动了。
她,笑了。
“呵呵……”
她缓缓从御座上站起,一步步走下台阶,亲手从顾言欢手中接过了那个紫檀木盒。
她打开盒盖,那枚象征着北境无万大军军权兵符,静静地躺在其中。
“好,很好。”
女帝合上木盒,目光扫过下方跪着的顾言欢。
“二皇女知错能改。”
“既然你心怀愧疚,一心为国,那朕……便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北境,乃我大闵王朝的北方屏障,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季将军蒙冤之后,帅位空悬,军心不稳,朕心甚忧。”
“朕命你,即刻起,带上你的皇女妃季氏,即刻动身,前往北境,代朕……镇守国门!”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顾言欢与季微语闻言,同时抬起头,对视了一眼。
她们赌对了!
“儿臣(臣妾),领旨谢恩!”
“朕再给你们一支两千人的亲卫随行,但——”
“三年之内,无朕圣旨,不得回京!否则,以谋逆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