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大员带兵怒气冲冲的来到武吉的兵营外。
“给我冲!把武吉那小鬼子的脑袋砍下来当夜壶!”王大员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扯着缺了门牙的嗓子嘶吼,肥硕的身躯被晨风吹得摇摇欲坠,手里的驳壳枪却握得死紧,枪托上还沾着昨夜没擦净的酒渍。
他身后,一个营的国军士兵稀稀拉拉地往前冲,手里的步枪大多老旧,不少人还在回头张望——谁都不想当炮灰,可王大员放了话,冲在前面的赏大洋五块,退缩的就地枪决。
青石镇据点的炮楼上,武吉中佐正用望远镜看着这伙乌合之众,嘴角撇出一抹冷笑:“王胖子这是疯了?居然敢主动攻我的据点?”
副官递上步枪:“长官,要不要开炮?”
“不急。”武吉放下望远镜,慢条斯理地装上刺刀,“让他们再靠近点。我倒要看看,王胖子是为了那个女人,还是为了补给。”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王雅娟昨晚跑回来说要被偷袭,十有八九是王大员自己起了疑心,加上被戴绿帽子的火气,才脑子一热动了手。
“报——!”一个国军士兵连滚带爬地跑回高台,“长官!鬼子在据点门口挖了战壕,架了机枪,咱们冲不上去!”
“废物!”王大员一脚把他踹翻,“给我扔手榴弹!把战壕炸平!”
士兵们赶紧摸出 grenades,咬开弦往据点门口扔。“轰隆”几声炸响,硝烟弥漫中,日军的机枪暂时停了火。
“冲啊!”王大员大喊,亲自提着枪往下冲,肥肉抖得像波浪。
国军士兵见状,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眼看就要冲到据点门口,突然从两侧的民房里射出密集的子弹,冲在前面的十几个士兵瞬间倒下。
“有埋伏!”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国军阵脚顿时大乱,纷纷往后退。
炮楼上的武吉哈哈大笑:“王胖子,就这点能耐?还想抢我的人?下辈子吧!”他对着话筒喊,“炮兵!给我轰他们的指挥部!”
据点里的迫击炮立刻开火,炮弹呼啸着落在王大员的高台附近,炸得泥土飞溅。王大员吓得趴在地上,肥脸沾满了泥,再也顾不上喊口号,只顾着往后面爬。
“长官!快撤吧!咱们顶不住了!”卫兵拉着他的胳膊,往后方的密林里拖。
王大员一边爬一边骂:“武吉你个龟孙!老子跟你没完!”
据点外的空地上,双方陷入僵持。国军攻不进去,日军也暂时没追击,只有零星的枪声在晨雾中回荡。
密林里,王大员靠在一棵大树上喘气,胸口的肥肉起伏得像风箱。“他娘的……小鬼子火力太猛……”
“长官,咱们伤亡过半,再打下去就全完了!”副官哭丧着脸,“要不……咱们撤吧?”
“撤?”王大员眼睛一瞪,“老子的脸都丢尽了,就这么撤了?”他眼珠一转,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补给!咱们把补给往据点门口推,就说送给他们,让他们放松警惕,然后……”
副官明白了:“然后趁机炸了据点?”
“聪明!”王大员拍了拍他的肩膀,“快去!把那几车粮食和弹药推过来!”
没过多久,三辆马车慢悠悠地往据点门口走,车夫举着白旗,嘴里喊着:“我们是送补给的!王长官说之前是误会!”
武吉在炮楼上看得真切,对副官说:“王胖子想玩花样?把马车放进来,让他们停在院子里,等他们的人进来,就关门打狗!”
马车顺利进了据点,车夫被搜身后放了回去。武吉让人检查补给,果然在粮食袋下面发现了炸药,引线还露在外面。
“哼,果然没安好心。”武吉冷笑,让人把炸药拆下来,换上日军的手榴弹,再把粮食袋盖好,“等会儿送他们一份大礼。”
王大员见马车进了据点,喜出望外:“好!小鬼子果然上钩了!等会儿听我命令,一起冲进去!”
他让人偷偷摸向据点门口,自己则握着引爆器,手指都在发抖。
就在这时,据点的大门突然开了,几个日军推着那三辆马车走了出来,为首的士兵喊:“王长官,武吉长官说补给收下了,还回赠你们点东西!”
王大员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日军士兵拉了弦,把手榴弹往马车上一扔,转身就往据点里跑。
“不好!”王大员大喊“快躲!”
可已经晚了,“轰隆——!”三辆马车同时爆炸,粮食和弹药混在一起炸得粉碎,国军士兵被炸倒一片,连躲在密林里的王大员都被气浪掀翻,摔掉了另一只门牙。
“武吉——!”王大员捂着嘴,血水从指缝里流出来,疼得说不出话,只剩下呜咽。
炮楼上的武吉看着外面的惨状,笑得前仰后合:“王胖子,这叫礼尚往来!滋味怎么样?”
光复寨的了望哨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赶紧跑回指挥室汇报。
“团长!王胖子和武吉打起来了!王胖子攻据点没攻下来,还被武吉用自己的补给炸了,现在正嗷嗷叫呢!”
曹兴国正在擦枪,闻言笑道:“比我预想的还热闹。严英豪,带一个连过去,在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把王胖子的残余部队‘接收’了。”
“接收?”严英豪挑眉,“直接缴械?”
“对。”曹兴国点头,“告诉他们,要么加入八路军一起打鬼子,要么放下武器回家,咱们不杀俘虏。”
“明白!”严英豪扛起机枪就往外跑,“保证完成任务!”
王大员的残兵正被日军追得屁滚尿流,突然从侧面杀出一队八路军,领头的正是严英豪。
“国军弟兄们!别跑了!”严英豪大喊,“我们是八路军,来帮你们的!”
国军士兵们愣住了,停下脚步看着他们。
“武吉不是好东西,王胖子也不是啥好人!”严英豪继续喊,“你们跟着他们只有送死的份!想打鬼子的,跟我们走;想回家的,我们给路费!”
一个国军老兵喊道:“严队长?真的是你?你不是被开除了吗?”
“我现在是八路军了!”严英豪笑着说,“跟着八路军,有饭吃,有枪打,没人克扣军饷,咋样?”
士兵们面面相觑,不少人放下了枪——他们早就受够了王大员的窝囊气,与其被鬼子打死,不如跟着八路军干。
王大员见势不妙,想偷偷溜走,被严英豪一把抓住:“王胖子,别跑了!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严英豪!你个叛徒!放开我!”王大员挣扎着,却被两个战士死死按住。
“叛徒?”严英豪冷笑,“比起你通敌苟且,我这个‘叛徒’干净多了!带走!”
据点里的武吉见八路军把王大员的残兵接走了,气得直跺脚:“八嘎!土八路居然捡了便宜!”
副官劝道:“长官,咱们也伤亡不少,还是先休整吧,别追了。”
武吉狠狠一拳砸在炮楼的栏杆上:“王胖子和土八路,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夕阳西下,严英豪押着王大员,带着投诚的国军士兵回到光复寨。
王大员被扔进战俘营时,还在骂骂咧咧:“严英豪!曹兴国!你们不得好死!等我出去……”
话没说完,就被哨兵瞪了一眼,吓得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投诚的国军士兵们换上了八路军的军装,虽然不太合身,却个个精神了不少。那个老兵拉着严英豪的手说:“严队长,以后我们就跟着您干了!您指哪,我们打哪!”
“好弟兄!”严英豪拍着他的肩膀,“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一起打鬼子,把这群狗东西赶出去!”
指挥室里,曹兴国看着缴获的补给,对野田平武说:“王胖子和武吉这一架,让咱们收了不少好处。”
“是啊,不仅补充了弹药,还得了几十个会打仗的弟兄。”野田平武笑道,“就是那个王雅娟,不知道跑哪去了。”
“跑了就跑了吧。”曹兴国不以为意,“这种人,留着也是祸害。”
他走到地图前,指着青石镇:“武吉经此一役,肯定元气大伤,短期内不会再找麻烦。咱们正好趁这个机会,把周边的几个村子联合起来,建立抗日根据地,扩大咱们的势力。”
严英豪点头:“我明天就去周边村子走访,让乡亲们都加入咱们的农会和自卫队。”
夜色渐深,战俘营里的王大员终于安静下来,靠在墙角唉声叹气。他想起自己在省城的公馆,想起那些搜刮来的钱财,再看看眼前的破草席,悔得肠子都青了。
远处传来八路军战士的歌声:“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歌声嘹亮,充满了力量。
王大员捂住耳朵,却怎么也挡不住那歌声,只能蜷缩在角落,像一只丧家之犬。
指挥室里,曹兴国和严英豪还在研究地图。
“你说武吉会不会向省城的日军求援?”严英豪问。
“肯定会。”曹兴国点头,“但日军现在兵力紧张,未必会派援军。就算派了,咱们也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严英豪看着窗外的星空,突然笑道:“今天这仗打得痛快!没费多少力气,就收拾了王胖子,还得了这么多弟兄。”
曹兴国也笑了:“这就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过咱们这渔翁,可不是光等着,还得会引导他们往咱们希望的方向争。”
远处的青石镇据点,灯火稀疏,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再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光复寨的灯火却越来越亮,像黑夜里的星星,照亮了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曹兴国望着东方泛起的微光,轻声道。
严英豪重重点头:“对,新的一天,新的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