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娟见事不好偷偷跑了,被武吉派人抓了回来,送到日军的审讯室亲自审问。
“武吉中佐!求求您饶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王雅娟被两个日军士兵死死按在青石镇据点的刑讯室里,水红色的旗袍被撕扯得破烂不堪,雪白的胳膊上布满了鞭痕,脸上的胭脂混着泪水和血污,早已没了往日的风情。
武吉中佐手里把玩着一根烧红的烙铁,烙铁头“滋滋”地冒着白烟,映得他脸上的横肉越发狰狞:“不知道?王雅娟,你当我是傻子吗?”他猛地将烙铁往旁边的铁桶里一戳,溅起的热水烫得王雅娟尖叫起来,“王胖子那蠢货藏了多少私房钱,在省城有多少产业,你会不知道?”
“我……我只知道他在城西有个绸缎庄,别的真不知道啊!”王雅娟哭得浑身发抖,她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会落到这步田地,当初就算跟着王胖子回省城吃糠咽菜,也比在这儿受这份罪强。
“绸缎庄?”武吉冷笑一声,抬脚狠狠踹在她的胸口,“王胖子在黑市倒卖军火的事,你敢说你没听过?上次他给我送的那批步枪,就是从伪军手里买来的,这事除了他的心腹,就你离他最近!”
王雅娟被踹得喷出一口血,眼前阵阵发黑,却依旧咬着牙摇头:“我……我真没听过……中佐饶命……”
“嘴硬!”武吉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脸往刑具架上撞,“给我用刑!我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
旁边的日军士兵早就按捺不住,拿起沾了盐水的鞭子就往王雅娟身上抽。“啪!啪!啪!”鞭声清脆,每一下都带出一道血痕,王雅娟的惨叫声在刑讯室里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
半个时辰后,王雅娟已经奄奄一息,瘫在地上像一摊烂泥,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
武吉蹲下身,用军靴踢了踢她的脸:“说不说?再不说,我就让士兵们把你拖出去,给弟兄们乐呵乐呵——你也知道,据点里的弟兄们,很久没见过女人了。”
这句话戳中了王雅娟的软肋,她猛地睁开眼,眼里充满了恐惧:“我说……我说……”
“早这样不就省事了?”武吉直起身,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灰,“说吧,王胖子的军火都藏在哪,跟哪些人有往来。”
王雅娟喘着粗气,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他……他在城南的破庙里藏了一批手榴弹……还……还跟伪军的刘营长勾结,每个月往据点送两次粮食……”
“就这些?”武吉皱眉。
“还有……还有他在省党部有个账本,记着谁收了他的钱……”王雅娟的声音越来越低,“账本……藏在他公馆的床板底下……”
武吉眼睛一亮——这才是他想要的!有了这个账本,就能拿捏住省党部的那些人,以后想要弹药粮食,还不是手到擒来?
“很好。”武吉满意地点点头,对士兵说,“把她拖下去,找个地方关起来,别让她死了。”
王雅娟被拖出去后,副官走进来:“长官,真要去城南破庙找手榴弹?万一她骗咱们呢?”
“骗?”武吉冷笑,“她现在这副样子,哪还有胆子骗我?派个小队去看看,要是真有手榴弹,就全带回来;要是没有,再回来收拾她也不迟。”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另外,让人去省城盯紧王胖子的公馆,等风头过了,把那本账本领回来——有了账本,咱们在省城就有靠山了!”
“是!”副官应声而去。
刑讯室的角落里,一个负责看守的老日军偷偷摸出藏在鞋底的纸条,上面用米汤写着几个字:“王有账,藏床底,武欲取。”他趁没人注意,悄悄塞给了送饭的伙夫——这伙夫正是张厨子发展的地下党联络员。
伙夫揣好纸条,若无其事地走出据点,一路小跑往光复寨赶。
傍晚时分,曹兴国正在灯下研究地图,周明拿着纸条匆匆走进来:“团长,青石镇传来的消息!”
曹兴国接过纸条,用热气熏了片刻,看清上面的字后,眉头皱了起来:“王胖子还有本账?藏在公馆床板底下?武吉想抢?”
“看样子是这样。”周明点头,“王雅娟被武吉折磨得受不了,全招了。”
严英豪在一旁听着,撇了撇嘴:“这王雅娟也是活该,早不招晚不招,偏要挨顿打才说,真是贱骨头。”
“现在不是说她的时候。”曹兴国放下纸条,“这账本很重要,要是被武吉拿到,省党部那些人的把柄就落进鬼子手里了,到时候他们很可能会勾结在一起,对咱们更不利。”
王黑风凑过来:“那咱们怎么办?去省城抢账本?”
“太远了,来不及。”曹兴国摇头,“而且咱们在省城的人手不多,硬抢容易暴露。”
他沉思片刻,突然看向严英豪:“你以前在省城待过,认识王胖子公馆附近的人吗?”
“认识几个以前的弟兄,现在在城里做小买卖。”严英豪说,“怎么了?”
“让他们想办法,在武吉的人动手前,把账本拿到手。”曹兴国说,“拿到后不用送回来,直接想办法交给省党部的李默庵——我倒要看看,李默庵知道有人想拿账本要挟他,会是什么反应。”
“高!”严英豪眼睛一亮,“借刀杀人!让李默庵收拾武吉的人!”
“没错。”曹兴国点头,“周明,你立刻去省城,联系严英豪的弟兄,务必把这事办妥。”
“是!”
与此同时,武吉派去城南破庙的小队回来了,果然带回了十几箱手榴弹。
“长官,王雅娟没骗人,破庙里真有手榴弹,还有几箱步枪子弹!”小队长喜滋滋地报告。
武吉笑得合不拢嘴:“好!好!把弹药入库,再去给王雅娟弄点吃的,别让她死了——说不定以后还有用。”
副官犹豫道:“长官,要不要现在就去省城拿账本?夜长梦多。”
“不急。”武吉摆手,“现在王胖子被八路抓了,省城肯定戒严,这时候去容易出事。等过几天风声松了,再派得力的人去。”
他哪里知道,周明已经带着严英豪的弟兄,悄悄潜入了省城。
王胖子的公馆果然如王雅娟所说,床板底下藏着一个铁皮箱。周明和弟兄们撬开箱子,里面果然有一本厚厚的账本,上面记着某年某月某日,送给李默庵多少大洋,送给刘干事多少绸缎……密密麻麻,写得清清楚楚。
“这老王八蛋,贪了这么多!”一个弟兄骂道。
“别废话,赶紧按团长说的做。”周明把账本揣好,“把铁皮箱还原,别留下痕迹。”
当天夜里,一本一模一样的账本被送到了李默庵的案头。当然,这是周明让人抄的副本——原件得留着,说不定以后还有用。
李默庵看到账本时,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王胖子!你个废物!居然敢留这种东西!”他气得浑身发抖,账本上的每一笔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要是这些事传出去,他的乌纱帽就保不住了!
“主任,怎么办?”旁边的参谋吓得大气不敢出。
“还能怎么办?”李默庵咬牙切齿,“让人去盯着王胖子的公馆,一旦发现有日本人靠近,格杀勿论!另外,给光复寨那边递个信,就说王胖子罪大恶极,让他们……就地正法!”
他必须让王胖子闭嘴,永远地闭嘴!
消息传到光复寨时,曹兴国正在给投诚的国军士兵训话。
“……咱们八路军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王大员勾结伪军,倒卖军火,罪证确凿,按律当斩……”
严英豪把李默庵的密信递给曹兴国,低声道:“李默庵急了,让咱们杀了王胖子。”
曹兴国看完信,冷笑一声:“他这是杀人灭口。王黑风,把王胖子带过来。”
很快,王胖子被押了过来,依旧是那副肥头大耳的样子,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恐惧。“曹团长……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王大员,你看看这个。”曹兴国把账本副本扔在他面前。
王胖子一看账本,顿时面如死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我招!我全招!李默庵也收了我的钱,还有刘干事……”
“这些不用你说,我们都知道。”曹兴国看着他,“你现在只有一个赎罪的机会——配合我们,把武吉派去省城拿账本的人引出来。”
王胖子连忙点头:“我配合!我配合!”
青石镇据点里,武吉还在做着拿捏省党部的美梦,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李默庵的眼中钉。
他对副官说:“明天派佐藤带几个人去省城,务必把账本拿回来。告诉佐藤,拿到账本就直接回来,别在城里逗留。”
“是!”
第二天一早,佐藤带着五个士兵,换上便装,偷偷往省城赶。他们刚到城门口,就被李默庵派来的人盯上了。
“长官,鱼上钩了。”一个特务低声对领头的说。
“按计划行事,把他们引到城外的乱葬岗,做干净点。”
佐藤等人果然被特务引到了乱葬岗,刚想动手,就被埋伏的特务包围了。“砰砰砰!”枪声响起,佐藤和五个士兵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打死了。
特务们搜走了他们身上的武器,伪造了被土匪抢劫的现场,然后迅速撤离。
消息传回青石镇,武吉气得暴跳如雷:“八嘎!是谁干的?!”
副官战战兢兢地说:“听城里逃回来的百姓说,好像是省党部的人干的……”
“李默庵?!”武吉眼睛瞪得像铜铃,“他敢动我的人?!”
他猛地拔出指挥刀,一刀劈在桌子上:“给我备兵!我要去省城,找李默庵算账!”
“长官,不可啊!”副官连忙拉住他,“咱们现在兵力不足,去省城就是送死!”
武吉甩开他的手,眼睛里布满血丝:“送死也要去!我要让他们知道,皇军不是好惹的!”
刑讯室旁边的小黑屋里,王雅娟听到了武吉的怒吼,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露出了一丝惨笑。
她知道,自己的死期不远了——武吉拿不到账本,肯定会把气撒在她身上。
果然,没过多久,武吉就踹开了小黑屋的门,手里的指挥刀闪着寒光。“贱人!都是你害的!”
王雅娟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光复寨里,曹兴国看着武吉出兵省城的消息,对严英豪说:“这下热闹了,武吉和李默庵要打起来了。”
“咱们要不要掺一脚?”严英豪问。
“不用。”曹兴国摇头,“让他们狗咬狗。咱们趁机拿下青石镇——武吉带走了大部分兵力,据点里肯定空虚。”
严英豪摩拳擦掌:“好!我这就去准备!”
夕阳西下,光复寨的战士们整装待发,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王黑风走到曹兴国身边,低声问:“团长,王雅娟怎么办?要不要救她?”
曹兴国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她手上也沾了不少血,是死是活,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远处的青石镇方向,传来了日军开拔的号角声,一场新的厮杀,即将开始。
严英豪望着夕阳,笑道:“你说武吉到了省城,会不会被李默庵打回来?”
曹兴国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肯定会。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青石镇很快就是咱们的了。”
小黑屋里,王雅娟听到了号角声,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撞向了墙壁。
“砰”的一声闷响,一切都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