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沉的天空,厚重的乌云如铅块般压在头顶,似乎随时都会塌下来。国民党天津警察局所属的看守所,那灰黑色的高墙宛如狰狞的巨兽,将自由与希望隔绝在外。潮湿发霉的气息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混合着囚犯们身上散发的腐朽味道,令人作呕。
看守所内,光线昏暗,唯一的一扇小窗透进几缕微弱的光,在地上投射出不规则的光影。崔雄安身着囚服,满脸憔悴,胡子拉碴,眼神中却仍透着一丝倔强。他听到牢房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每一步都踏在这死寂的空间里,回音久久不散。
国民党天津警察局刑警一处处长金子超,身着笔挺的警服,皮鞋擦得锃亮,在这昏暗的环境中,那身制服的反光显得格外刺眼。他带着两名随从,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牢房。金子超环顾四周,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对这里的环境也感到不适。
“崔雄安。” 金子超开口,声音在牢房内回荡,“你知道我为什么来。” 他的眼神犀利,仿佛要穿透崔雄安的内心。
崔雄安抬起头,目光与金子超对视,没有丝毫畏惧:“警官,该说的我都说了,没什么可隐瞒的。” 此刻,崔雄安心中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是来套取囗供的,他暗自提醒自己,绝不能有丝毫松懈,要坚守住自己的底线。
金子超围着崔雄安缓缓踱步,一边走一边说:“只要你配合,交代清楚所有事情,我保证你很快就能出去。外面的世界,可比这鬼地方强多了。”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蛊惑,试图瓦解崔雄安的心理防线。
金子超停下脚步,盯着崔雄安看了好一会儿,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假。片刻后,他转身向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对身后的看守所值班警员史学文说:
“史警员,给他做顿好的,好歹让他临行前做个饱死鬼。” 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而史学文则恭敬地应了一声 “是”,看着金子超离去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不忍,却又不敢违抗命令。他深知,在这乱世之中,自己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只能听从上级的安排,在这黑暗的世界里继续沉沦。
史学文身处那略显昏暗的房间,四周墙壁上的水渍在昏黄灯光下犹如狰狞鬼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霉味,混合着些许烟草的刺鼻气息。他稳稳地坐在那张破旧的木椅上,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如翻腾的江海。
金子超刚刚那番话,如同在这沉闷空气中扔下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史学文可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自然瞬间就洞悉了金子超话里的深意。他微微眯起双眼,脑海中迅速盘算着。眼前这个天津本地人,虽说无权无势,背后毫无背景支撑,可毕竟是个棘手问题。
史学文心里清楚,大冤小冤归根到底都是冤,一旦处理不好,就可能惹出大麻烦。目光微微一转,落在桌子上那半杯早已凉透的茶水,水汽早已消散,只留下杯壁上一圈淡淡的水渍。
史学文在心里默默思忖,这个本地人,看起来似乎没什么能掀起风浪的本事,唯一的 “小毛病”,便是家中还有个正在上学的女儿。
想到这儿,史学文眉头轻轻皱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十一岁小丫头的模样。在他看来,一个十一岁的小丫头,能闹出多大的风波呢?不过是个还在父母羽翼下撒娇的孩子罢了。
这房间里安静得有些压抑,只有墙上那座老旧挂钟发出 “滴答滴答” 的声响,仿佛在为他的思索打着节拍。
可他也明白,哪怕是再小的隐患,在这复杂的局势下,都可能像一颗隐藏的炸弹,随时引爆。但目前看来,暂且还无需对这个小丫头太过担忧,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应对好眼前金子超这边的状况 。
在那座阴森森的国民党天津警察局大楼里,昏黄的灯光在略显破旧的走廊上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可能熄灭。墙壁上斑驳的油漆如同这腐朽政权的缩影,一块块剥落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与廉价烟草混合的刺鼻气味,偶尔还夹杂着远处传来的隐隐约约的警笛声,给这压抑的环境更添了几分紧张感。
等事情办妥,这起折腾许久的绑架案就要正式结案了。一想到这儿,作为专案组组长的金子超,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很快,警察局那略显空旷的会议室里就会召开一场新闻发布会,届时镁光灯闪烁,各大报社的记者们会蜂拥而至,而他,将作为破案的关键人物上台发言。此刻,他正坐在自己那堆满文件的办公桌前,身体微微后仰,眼睛盯着天花板,脑海里已经开始预演发布会的场景。
他心里清楚,这场发言至关重要,关乎着他在警察局内部的地位以及在外界的声誉。所以,现在最该操心的就是发言稿如何写得漂亮,怎样能在一众记者面前展现出自己的睿智与果断。
他用手轻轻敲打着桌面,暗自思忖:“这发言稿,开头一定要足够震撼,先把记者们的注意力牢牢抓住。中间部分,要详细阐述破案过程,得把自己的功劳不着痕迹地凸显出来。至于结尾,一定要慷慨激昂,展现出警察局维护治安的决心。”
而对于这最后一只替罪羊,金子超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整个结案流程中的一个小环节罢了。反正执行完枪决就要埋进土里,是谁都无所谓。他扫了一眼角落里关于替罪羊的档案,眼神里满是冷漠与不屑。
在这个黑暗的世道里,生命在他眼中不过是权力和利益的牺牲品,只要案子能顺利了结,能给自己带来好处,其他的都无关紧要。他又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一口,吐出的烟圈在昏黄的灯光下缓缓散开,仿佛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 “胜利” 庆祝。
刑警一处处长金子超端坐在会议桌一侧,身姿笔直,眼神中透着惯有的坚毅与自信。他刚完成了一桩极为棘手案件的调查工作,本以为后续的结案与发布会顺理成章地由自己负责,毕竟这是他在警界多年来驾轻就熟之事,每一个环节他都能把控得精准无误。
局长办公室的布置明显要比岑超强的办公室豪华许多。一张宽大的实木办公桌摆在房间中央,桌上摆放着精致的办公用品和一个造型精美的水晶摆件。房间的一角摆放着一个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不过大多数都是用来装点门面的。
局长坐在办公桌后面,他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威严。
“岑处长,来,坐。” 局长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不过这笑容在岑超强看来,却带着几分捉摸不透的意味。
岑超强小心翼翼地坐下,身子微微前倾,表现出一副极为恭敬的样子。“局长,您找我?” 他轻声问道。
局长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那份通知,晃了晃说道:“这份通知,你应该已经看过了吧?”
岑超强连忙点头,说道:“是的,局长,我刚收到。”
“嗯,这次的任务很重要。蔺副署长对我们天津警察局一直很关注,这次我们一定要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让蔺副署长满意。” 局长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
岑超强连忙说道:“局长您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只是…… 我担心自己能力有限,怕辜负了局长和警局对我的信任。”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局长的表情。
局长笑了笑,说道:“岑处长,你就别谦虚了。你在刑警二处的工作成绩大家有目共睹,这次的任务交给你,我很放心。只要你把事情办好,好处自然是少不了你的。”
听到局长这么说,岑超强心中一阵窃喜,不过他还是强装镇定,说道:“局长您这么信任我,我要是办不好,那可真是无地自容了。我一定努力,不辜负局长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