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去给谢殊松绑,真田一郎还在擦军刀,锋利的刀面被擦的几乎反光。
这家伙要真是姐姐的孩子,身份肯定不能让人说闲话。
谢殊刚闹的动静太大,半个兵营的人都知道那个被处死的华国翻译极其嚣张的回来了。
总得有个解释。
木户静子,原名真田静子,结婚后随夫姓,夫家有军事背景。
丈夫年纪大心眼小但身体格外硬朗。
至少在听到木户静子有私生子的消息后,一怒之下扒掉真田家半层皮,不是问题。
父亲真是老糊涂了,这种事竟然敢放在信里写?!
真田一郎皱起眉,表情十分不满,放下军刀,从旁边的行军包里掏出打火机,将信纸烧掉。
火苗升起,一点一点吞噬着黄色的信纸。
处理完这些,他这才转头看向谢殊。
“幸树,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他看着眼前年纪尚轻的外甥,站起身拍向他的肩膀。
谢殊没反驳。
是挺辛苦的。
他腼腆一笑,看着真田一郎的脸,心中暗自呸了一口。
笑面虎榨油炸出八百心眼子的老油条!
他早记不清自己在他手里死过多少次了,但凡一个字说不对,都有可能被怀疑上。
偏偏谢殊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纯属一个字一个字,一条命一条命碰出来的。
“过去的事情都忘记吧,以后你就叫真田幸树,跟外人便说你是我流落在外的小儿子。”
真田一郎妻子两年前便病逝了,死无对证。
他有私生子无所谓,但他姐姐不行。
他姐姐要脸。
什么藤原幸树?
这姓氏,一听就牵扯不清的,这么多年也不见他父亲来管,那就权当没有过这个父亲!
以后都姓真田。
副官得到准确话头,被警告必须守口如萍后,出营帐像喇叭似的散播消息。
两个日本军医过来给谢殊处理伤口,谢殊终于得空要了面镜子放在眼前。
嗯。
还行。
谢殊左手摸着下巴来回转着脑袋。
跟自己前世那张帅的天地失色日月无光人神共愤白无常讨命的脸几乎差不多。
很伟大一张脸。
就是......好像有点少白头?
这么年轻就长白头发?
谢殊低头,手在脑袋上来回扒拉,直到眼皮彻底扒拉不开这才作罢。
他住的是副官的营帐,整个队伍里,只有真田一郎与他的副官有单独的帐篷,其他人都是挤大通铺。
谢殊躺在床上,整整齐齐盖着被子。
他准备熬到下一座城,直到真田一郎打开保险箱,得到密码后再将保险箱交给游击队。
死了这么多次,最初的目的早就变味儿了,从打开箱子也行变成打不开箱子天理难容。
刚呗,看谁能刚的过谁。
养精蓄锐,明天还有新的命要死。
找机会得把头发染染......
想着想着,谢殊意识越来越沉,呼吸也逐渐均匀起来。
一夜全梦。
......
第二天,谢殊早早起了床,坐在行军床上伸懒腰,活动着刚与外星人大战三百回合的筋骨。
没过多久,其他人也起了。
天空一直下着小雨,阳光不太明朗。
吃过早饭,众人便按照提前编好的顺序上了各自的卡车。
“伍长,有两名士兵没有上车!”
“谁?”
“昨天被您派去处理那个华国翻译的两名士兵,渡边大野和藤原......”
“闭嘴!”伍长脸色突然难看起来,语气也不太好,“你们上车,这件事情会有人处理的。”
混蛋!
鬼知道那个人会是真田将军私生子!不然他怎么可能揽下这个活?
早上将军把他叫过去,仔仔细细将所有细节全都问了一遍,最后还要了那两个失踪士兵的名字。
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记下仇来。
至于那两个士兵......既然真田幸树人能站在这,他们俩的下场还用猜吗?直接把名字划了吧。
渡边大野,藤原幸树......幸树,将军那个儿子好像叫真田幸树来着。
都叫幸树,但重名的事在日本并不少见,伍长只当是巧合。
又不是同名同姓。
这边儿的情况谢殊浑然不知。
他靠在车后座 懒洋洋打着盹,长腿支棱着,拄住脑袋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真田一郎,真田一郎的副官,还有一个司机,算上他总共四个人,刚好坐满一辆汽车。
真田一郎坐在靠椅上,脸上没什么表情,透过后视镜盯住谢殊的脸看。
“停车。”
真田一郎突然开口:“副官,你来开车,司机去别的卡车上。”
“哈衣!”
司机被赶走,副官从后座到驾驶座,真田一郎从副驾驶到后座。
雨点滴滴答答地打在车顶,听起来十分助眠。
谢殊开始睡觉。
车辆平稳的行驶起来。
真田一郎转头看向旁边过于放松的一坨人,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幸树,再跟我讲讲你妈妈的事吧。”
谢殊艰难地睁开双眼。
没眼力劲儿的家伙,不知道别人闭眼就是不想和你说话吗?这么没礼貌怎么当上将军的?
退位吧我来当。
对面的真田一郎还在等谢殊回话,只见对方懒洋洋的坐直身体,转头:
“舅......舅舅。”
一出口,嗓子就哑的不像话,勉强才听出个人动静,说完又跟要咽气似的拼命咳嗽。
谢殊捂住胸口:“我对雨水过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