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团总部 38 楼的联席总裁办公室里,落地窗外的阳光被百叶窗切得支离破碎,落在武明空指尖的文件上。她盯着《补充元老级员工健康档案的通知》落款处的 “武明空” 三个字,笔尖在 “保险审计” 四个字上顿了顿,又添了 “历史档案规范化归档” 作为附加理由 —— 双重名义叠加,足以堵住所有推诿的借口。
“徐助理,通知档案室、人力资源部、财务部,十分钟后召开临时视频会议,就说审计组提了硬性要求,已故元老的健康档案必须完整归档。” 武明空按下内线电话,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把我刚拟的通知发下去,附上联席总裁和审计组的双重签章。”
挂了电话,她从抽屉里拿出母亲的旧体检报告,2017 年底的检查结果清晰写着 “心肺功能未见异常,无家族遗传病史”。指尖抚过 “正常” 而后,她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 王父能伪造 “病逝” 结论,却抹不掉母亲生前的健康记录。
视频会议上,各部门负责人起初还想打太极,财务部总监试探着问 “已故员工档案是否有必要深究”,武明空直接点开审计组的函件扫描件,冰冷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审计准则第 17 条,元老级员工档案需留存完整医疗记录,用于追溯历史福利发放依据。缺一份档案,审计结论就是‘不合格’,影响全集团年度评优,谁来担责?”
没人敢接话。半小时后,档案室主任张姐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语气里带着刻意掩饰的慌张:“武总,杨顾问的档案找到了,我亲自给您送上来?”
“现在就来。” 武明空挂了电话,随手将体检报告塞进抽屉,林姐立刻会意,悄无声息地站到了办公室侧门后 —— 她要盯着张姐的一举一动,捕捉任何反常的细节。
十分钟后,张姐抱着个牛皮纸文件夹进来,深蓝色的工装衬衫领口都汗湿了。她将文件夹放在桌上时,指尖明显发颤,眼神不敢直视武明空:“武总,这就是杨顾问的全部医疗记录了,我们档案室就存了这些。”
武明空没说话,先给她倒了杯温水。玻璃杯递过去时,她故意碰了下张姐的手,对方像触电般缩回,杯里的水晃出了几滴。“张姐在档案室干了十五年了吧?” 武明空状似闲聊,“我妈当年还夸你细心,说重要文件交给你保管最放心。”
张姐的脸瞬间白了,勉强挤出个笑:“杨顾问人好,当年很照顾我……”
武明空不再绕弯,直接翻开文件夹。下一秒,她的手指猛地攥紧,指节泛白 —— 文件夹里只有一张孤零零的 A4 纸,标题是 “医疗记录摘要”,内容精简到刺眼:“患者杨莉,女,38 岁,2018 年 4 月 15 日因突发心脏衰竭入院,经抢救无效死亡。主治医生:刘建明。”
没有入院时间,没有急诊接诊记录,没有心电图、血液化验报告,甚至连抢救用药清单都没有。最诡异的是落款处的签名,“刘建明” 三个字写得潦草扭曲,和武明空从其他病历上见过的工整签名判若两人。
“这就是‘完整记录’?” 武明空将纸拍在桌上,声音陡然拔高,“集团定点医院抢救高管,连基本的诊疗流程记录都没有?张姐,你当我是刚入职的实习生?”
张姐吓得站起身,水杯都碰倒了,水顺着桌沿流到地上:“武总,真的只有这些!当年医院移交过来就是这份摘要,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 一道沉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许敬宗拿着审计组的文件袋走进来,将一份盖着红章的函件拍在桌上,“根据审计条例,医疗记录缺失关键信息,档案室需承担追溯责任。张主任,要是查出来是你们保管不当,年度考核直接评为‘不合格’,连带着整个部门都受影响。”
许敬宗的话戳中了张姐的软肋。她在档案室熬了十五年才坐上主任位置,最看重的就是考核结果。纠结了足足半分钟,她突然拉着两人往办公室套间走,压低声音:“武总,许经理,我跟你们说实话,但你们得保证不说是我讲的!”
套间的隔音玻璃隔绝了外界声音,张姐从抽屉里翻出一份泛黄的交接记录:“杨顾问的原始医疗记录当年就被封存了,我们手里的只是副本摘要。封存令上盖的是老董事长的私人印章 —— 就是李治董事长他父亲的章,那种章只用于封存‘危及集团根基’的机密!”
武明空的呼吸骤然一沉。老董事长的私人印章,比集团公章的权限还高,当年母亲的事,竟然惊动了李氏家族的顶层?“原始档案移去哪了?”
“Ω 级档案库。” 张姐的声音带着颤音,“集团地下三层,由军方安保 24 小时看守,要三个家族决策委员会成员同时到场签字才能打开。我入职十五年,连档案库的门都没见过!”
Ω 级 —— 这三个字像重锤砸在武明空心上。她身为联席总裁,权限等级是二级,连一级的董事长李治都未必能单独打开 Ω 级档案库。这意味着,掩盖母亲死亡真相的,是李氏和王系联手构建的权力壁垒。
“许叔,查主治医生刘建明。” 武明空走出套间时,声音已经恢复了冷静,“他的所有信息,包括家庭住址、亲属关系、离职后的去向,越详细越好。”
三天后,许敬宗带着一份厚厚的调查记录闯进安全屋,脸色比张姐还凝重:“武总,刘建明太不对劲了!杨博士去世后第五天,他就提交了辞职报告,正常医生离职要走三个月流程,他十五天就办完了所有手续,还是王氏集团旗下的移民公司帮他办的加拿大移民,费用全免!”
他翻开记录,指着其中一页:“更可疑的是,他移民后,父母突然搬进了王氏开发的‘铂悦府’高档小区,180 平的大平层,物业费、水电费全由一个匿名账户代缴。小区保安说,平时根本见不到老两口出门,像是被人‘保护’起来了!”
武明空走到窗边,推开百叶窗,正对着不远处的王氏大厦顶层 —— 王皇后的办公室就在那里。阳光刺得她眯起眼,脑海里闪过母亲绝笔信里的话:“他们灌我药,浑身无力……”
残缺的摘要、Ω 及封存、被 “安排” 移民的医生、匿名代缴的物业费…… 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个结论。武明空攥紧拳头,指节发白,眼底翻涌着冰冷的怒火:“我妈不是病逝,是被他们谋杀的。而这个刘建明,就是当年的帮凶 —— 或者说,目击证人。”
许敬宗刚要说话,武明空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的境外号码。她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个刻意变声的男声:“武总,别查刘建明了。他在加拿大过得很好,要是再查,下次收到的就不是警告了。”
电话挂断的忙音里,武明空看着窗外的王氏大厦,嘴角勾起一抹决绝的笑。警告?这恰恰证明,刘建明手里藏着他们最害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