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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九鼎倾覆》
第十二章 星驰南北,歃血为盟
慕容嫣一席话,如同在密不透风的铁幕上凿开了一道缝隙,让李炎看到了破局的曙光。他不再犹豫,次日便召杜如晦、郑湜、石敬等核心心腹,于节帅府密室详议。
杜如晦听李炎转述了慕容嫣的“合纵连横”之策,抚掌赞叹:“夫人真乃巾帼奇才!此策深合时宜!河东、淮南,确是可联之手。然则,遣使何人,如何说辞,需慎之又慎。”
郑湜补充:“晋王李克用,性如烈火,重义气而轻生死,尤恨背信弃义之举。使者当以其血仇‘上源驿之变’为切入点,激其愤慨,更要表明我山南抗梁之决心与实力,使其视我为可靠盟友,而非乞援之辈。”
石敬则从军事角度分析:“若与河东联手,我军北上路线,需重新规划,粮道保障尤为关键。与淮南联合,则水军联络、情报互通需立即着手。”
李炎综合众人意见,迅速决断:
· 赴晋阳使者:选派一位胆略过人、言辞犀利,且对沙陀风俗有所了解的幕僚,携带李炎亲笔信及重礼。信中除陈述朱温篡逆之罪,必重提“上源驿”旧恨,并以“共雪奇耻,同诛国贼”相号召,约定南北呼应,共击汴梁。
· 赴扬州使者:则选派一位沉稳干练、精通江淮事务的能吏,同样携带李炎手书与厚礼。信中着重强调朱温对淮南的威胁,宣扬“唇亡齿寒”之理,并以“匡扶唐室,清君侧,诛国贼”为共同旗帜,提议缔结攻守同盟,约定在对方遭受朱温攻击时,另一方必须出兵牵制。
“使者人选,关系重大,需即刻选定,星夜出发!”李炎沉声道,“此乃我山南生死存亡,乃至天下气运转折之关键,不容有失!”
晋阳,晋王府。
李克用独眼圆睁,看着山南使者呈上的书信,尤其是信中提及“上源驿”三字时,他猛地一拍案几,须发皆张,怒吼道:“朱温老狗!某家与你不共戴天!” 那夜的烈火、亲信的惨叫、仓皇的逃亡,如同昨日重现,刻骨铭心。
他看向使者,声音如同金铁交鸣:“李节帅有心了!某家早就想与朱温决一死战!回去告诉李节帅,联盟之事,某家应了!待我料理完北边琐事,整顿兵马,约定时日,必率沙陀儿郎南下,与山南兄弟共破汴贼!”
扬州,吴王府。
杨行密看完李炎的信,沉吟良久。他面容儒雅,眼神却锐利如鹰。朱温的威胁他心知肚明,山南的崛起他也看在眼里。与山南结盟,确实符合淮南的利益。
他对山南使者道:“李节帅雄才大略,清口一战,天下震动。朱温篡逆,人神共愤,孤亦深恨之。‘清君侧,诛国贼’,名正言顺。结盟之事,孤原则上同意。然则,具体如何协同,出兵时机,粮草接济,还需细细商议。请贵使回报李节帅,我淮南愿与山南永结盟好,共抗梁贼。可先互派常驻联络官,以便及时沟通军情。”
使者带着初步的积极回应,迅速返回襄阳复命。
李炎得到两边使者的回报,心中大定。虽然具体细节尚需磋商,但联合抗梁的大框架已然搭建起来。他立刻下令:
1. 加派细作,严密监视汴梁、洛阳方向朱温主力动向,以及河东、淮南边境梁军的布防。
2. 命石敬加快整军备战,尤其是骑兵与水军的协同演练,以适应未来可能的多线作战。
3. 责成郑湜负责与晋阳、扬州的后续联络与细节谈判,务必使盟约扎实可靠。
与此同时,一个更具象征意义的举动在秘密筹备。为使联盟更为稳固,彰显诚意,在李炎的授意和杜如晦的策划下,山南、河东、淮南三方决定,在三方势力交界的某个隐秘地点,举行一次小规模但规格极高的“歃血为盟”仪式。
这一日,荒野古祠,三方代表齐聚(李炎与李克用、杨行密皆未亲至,但派出了足以代表自身的心腹重臣)。香案之上,供奉着大唐皇帝牌位(尽管昭宗已被囚)。三方代表刺破手指,将鲜血滴入酒坛,对天盟誓:
“皇天后土,实所共鉴!山南李炎、河东李克用、淮南杨行密,今结盟约,戮力同心,共讨国贼朱温!清君侧,诛逆臣,兴复唐室! 有渝此盟,天人共戮!”
血酒一饮而尽,盟书各执一份。一个以山南为纽带,连接河东与淮南的庞大抗梁联盟,就此初步成型!
消息虽被严密封锁,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朱温在汴梁很快便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他麾下的探子也陆续传回了三方频繁接触的蛛丝马迹。
“李炎小儿!竟敢串联李克用、杨行密与某家为敌!”朱温暴怒,却又感到一丝前所未有的压力。他意识到,原本可以各个击破的对手,如今似乎有联合起来的趋势。他必须加快步伐,在对手的联盟完全稳固、形成合力之前,打破这个危险的局面!
一时间,中原大地,战云密布,暗流汹涌。南北对抗的格局,因李炎主动出击的合纵之策,而变得愈发清晰和尖锐。一场决定未来数十年天下归属的大风暴,正在加速酝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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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十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