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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九鼎倾覆》
第十三章 雷动前夕,厉兵秣马
山南、河东、淮南三方暗中结盟的消息,如同投入滚油中的水滴,虽未公开,却在暗地里激起了剧烈的反应。汴梁的梁王府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朱温面色阴沉地听着敬翔与李振的禀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木的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
“李炎……李克用……杨行密……”他每一个名字都念得咬牙切齿,“好,好得很!一群土鸡瓦狗,也敢串联起来与某家为敌!”
他猛地站起身,魁梧的身躯带着一股暴戾的气势:“他们以为抱成一团,某家就奈何不得了吗?敬先生,李振,有何对策,速速道来!”
敬翔沉吟道:“大王,三方初盟,其势未固,尤其河东与淮南,相隔遥远,呼应不易。此正是我破局之机。当行分化瓦解之策。”
“如何分化?”
“可双管齐下。”敬翔眼中闪烁着智谋的光芒,“对河东,可遣密使北上,许以重利,或割让部分州县,或承诺共分山南,暂稳李克用,即便不能使其背盟,亦可令其迟疑观望,拖延其南下时机。对淮南,则可集结重兵于宋、亳一线,作出大举南征之势,迫使杨行密收缩自保,无力西顾。”
李振阴冷补充:“至于山南李炎……此子乃祸乱之源,必须予以雷霆打击!可命护国军节度使朱友恭为帅,统率精兵五万,自蔡州南下,直扑邓州!同时,令河阳节度使张归霸陈兵孟津,作出渡河南下姿态,牵制山南北部兵力。此番攻势,不求一举灭杀李炎,但要打乱其部署,重创其军,更要让天下人看看,与我大梁为敌的下场!”
朱温眼中凶光毕露:“便依此计!告诉朱友恭,给某家狠狠地打!要让李炎小儿知道,螳臂当车,是何等可笑!至于李克用和杨行密那边……也按敬先生说的去办!”
一道道军令自汴梁发出,战争的阴云更加浓重地笼罩在中原上空。
襄阳,山南节帅府。
朱温的动向,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被杜如晦布下的情报网络捕捉,传回了襄阳。
“朱温反应果然迅速。”李炎看着最新的军情急报,面色凝重。朱友恭五万大军南下,张归霸于河阳虎视眈眈,压力骤增。
“此乃意料中事。”杜如晦神色平静,“朱温意在速战,打乱我方节奏,并震慑盟友。然其分兵牵制河东、淮南,正说明其对三方联盟心存忌惮。我军当下之要,在于‘顶住’与‘联动’。”
李炎点头,迅速部署:
· 北线防御:命石敬为主将,率山南军主力前出至邓州一线,依托城池与险要,构筑坚固防线,务必挡住朱友恭的锋芒。战略目标是挫敌锐气,拖延时间,而非决战。
· 联络盟友:急派信使分赴晋阳与扬州。致信李克用,陈说朱温欲行分化,催促其尽快履行盟约,南下施加压力;致信杨行密,告知梁军异动,请其按盟约出兵牵制徐泗方向的梁军,缓解山南正面压力。
· 内部动员:发布总动员令,境内各州府进入战时状态,加紧物资调配,征发民夫转运粮草,保障前线供应。同时,慕容嫣组织的“慈济堂”也开始大规模动员,准备接收、救治可能出现的伤员,安抚军属。
整个山南如同一架精密的战争机器,在李炎的指挥下高效运转起来。襄阳城内,虽气氛紧张,却秩序井然,军民同心,展现出强大的凝聚力。
深夜,军校场。
火把将校场照得亮如白昼。石敬顶盔贯甲,立于点将台上,面前是肃立无声、甲胄鲜明的数万山南儿郎。李炎亲临,为将士壮行。
他没有过多华丽的辞藻,声音沉浑,传遍全场:
“将士们!梁贼无道,囚禁天子,祸乱天下!今又兴不义之师,犯我疆土!身后,便是我们的父母妻儿,是我们的家园田宅!我等已无退路!”
他拔出佩剑,直指北方,声若雷霆:“保境安民,诛讨国贼!山南儿郎,随我——杀敌!”
“杀!杀!杀!”数万人的怒吼声震四野,冲破云霄,带着一往无前的决心与凛然的杀气。
大军开拔,铁流滚滚,奔赴北疆。李炎与慕容嫣并肩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去的队伍。
“此战,关乎山南存亡,亦关乎天下气运。”李炎轻声道。
慕容嫣握住他的手,目光坚定:“炎郎放心,山南上下同心,更有盟友为援,必能克敌制胜。妾身在襄阳,等你凯旋。”
她的手温暖而有力,给予李炎莫大的安慰与力量。
与此同时,派往晋阳和扬州的信使,也携带着李炎的亲笔信和山南军民的期望,星夜兼程,奔赴各自的使命。他们的成功与否,将直接关系到北线战场的压力,乃至整个抗梁联盟的成败。
雷动于九天之上,兵锋已指向疆场。山南,这个在乱世中崛起的势力,迎来了自立基以来最严峻的考验。是顶住压力,联合盟友,撬动天下大局?还是在朱温的雷霆重击下分崩离析?答案,即将在血与火的战场上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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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十三章 完)